“玉佩?”
顾砚青一怔,从衣襟里拉出一根红绳:“我只有这个玉佩。”
林海恩定睛一看,红绳的尽头系着一个翠绿色的玉佩,表面看着水润剔透,内里却很是寒碜,一片干涸。明明是翠绿的颜色,就像是有人从内部抽走了颜色的魂器,只剩下黯淡的壳子,看着廉价而怪异。
他伸出手,锐利的爪子收了起来,只有毛茸茸的爪背毛擦过顾砚青的手。
顾砚青的手指动了动,不着痕迹的摩擦了两下,眸底依然残留着一抹不敢置信。
咪咪是真的,它……不,是他来找自己了。
林海恩没有注意到眼前人的异样,从顾砚青手中接过这个玉佩,仔细端详。前后面翻过,就是很普通的一个玉佩,内里是浓郁的几点绿色,周围一圈惨白,像是赌石剩下的边角料做成,雕刻着常见的观音像。
“这玉佩有什么问题吗?”顾砚青忐忑的问道。
林海恩回过神,把玉佩递回去给他,随口回答:“我在找一个猫猫玉佩,你的这个不是,还给你。”
猫猫玉佩?原来咪咪喜欢这个。顾砚青记在了心里。
吃饱喝足顾砚青,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
林海恩非常体贴地道:“你困了就睡觉吧!我走了!”
顾砚青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他勉强笑着:“咪咪,不,海恩,你要到哪里去?”你又要走了吗?
林海恩颔首:“我来看看你过得怎么样,如今看过了,我便要走了!”
顾砚青一怔:“你不想跟我……”他看着眼前大猫平静的脸庞,内心一阵失落,语气渐渐变得低沉,“……也是,你自己独自一个便能过得很好。”
胸腔处紧缩的难受,他忍住满心的酸涩,背过身去,慢慢躺到地上,冰凉的地面让他的身体忍不住颤了颤,语气越发虚弱:
“你走吧,我要睡了。”
看着顾砚青受伤的小兽一般蜷缩起来,林海恩有些吃惊:“你睡在这里?”
顾砚青语气低落:“我嫡母不喜我,常常罚我到祠堂跪拜先人。跪拜完了,就能回房间里睡了。”
饭不给吃,觉也不让人好好睡?
一股怒气腾腾升了起来,狸花猫呲了呲牙,这是什么封建虐待?
顾砚青没有察觉到他的情绪变化,继续说道:“是我做错了事,是我没有顾全大局,我不应该任性的半途离开游行的车舆的……”
猫猫“嗷”的怒吼了一声:“那也不能让你在祠堂睡觉!这里寒气多重!”
虽然还没入秋,但是地板是青石砖铺就,触手寒凉,长此以往,人的身体能好?
顾砚青被他的吼声吓了一跳,受惊小鹿一样爬起来,回头看到气得胡子炸开的林海恩,赶紧把三个蒲团拼凑在一起,讨好地笑:“海恩,你看,睡在上面,就不会觉得冷了!”
他不说还好,一说林海恩就更生气了,强行压抑着心底不断翻涌上来的怒气,他忽然跳上一个蒲团,伸出爪子狠狠拍打了顾砚青的手臂一下。
真是没用,我的小弟怎么这么废柴?!
顾砚青冷不防被打了一下,忍着疼痛,也不敢吭声,反而凑近狸花猫,露出一抹高兴的笑容:“海恩,你能不能明天再走?今夜太晚了,你陪我睡一觉再走?”
林海恩:“你怕黑?”他的视线在周围扫过一圈,也是,在这种地方睡觉,真够吓人的。
倒是对顾砚青微微改观了,看来顾砚青的胆子挺大,居然敢独自一人在这种地方睡觉。
不过……想到对方提及的惩罚,林海恩心想,也可能是被迫的。
顾砚青一愣,循着林海恩的视线,抬头看了看黑暗中的牌位,眼睛一转,脸上的笑容倏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畏惧胆怯,声音结结巴巴的:“我、我、我不怕……”
一边嘴里说着不怕,身体却不自觉的挨近林海恩,双手也自然而然地搂住体型大了不少的狸花猫,以一种用力而不失控制的姿势抱住:“咪咪你怕吗?不用怕,闭上眼睛,睡着就不怕了!”
这究竟是谁在怕啊?
林海恩本能地想要挣脱,却在对方微弱的安抚声中渐渐放松了戒备,一想到对方过去几年过的是这样的日子,内心就弥漫上一股怜惜之意。
算了,就原谅他这次的冒犯吧!
察觉到怀里动作渐弱的顾砚青,暗自松了一口气。
嘴角上翘,弯弯的眼尾染上了喜悦。
然而,他显然高兴得太早了。
没过一会儿,大猫就滑溜地从放松力道的顾砚青怀里钻出去,跳到地上,回头示意:“跟我来!”
顾砚青一怔,忙不迭爬起来。
大猫动作极快,迈着小碎步,三两下就跑到了门口,跃过高高的门槛。
“碰!”
“碰!”
门外两声倒地的声音传来,顾砚青心一紧,快步冲到门外,却见大猫施施然从旁边的耳房走出:“好了,我们回房间睡觉吧!天亮后再回来。”
顾砚青逆来顺受,他林海恩却不是好欺负的主。
顾砚青霎时感动不已,眼睛弥漫上一层晶莹的水雾,他想紧紧地抱住大猫,把脸深深地埋进对方毛茸茸的肚子里,但……他用力地吸了吸鼻子:“嗯!”
林海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