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一个神志不清的老伯瞎说的,我从来没看见过,老伯说他看见了鬼,现在还被吓得不敢出门,说话颠三倒四,也问不出名堂。”
是人也好是鬼也好,一定是看见了什么才会这样说,如果是有人装神弄鬼,那和这件事关系可大了。
“这个老伯现在在哪,我们能见见吗?”丹木又问。
“能,当然能,我怕有人对他下手,就接到了我宅中,不管有没有用,都是个线索,我现在就叫人请来。”
丹木在堂中等了一会儿,看见两个下人一左一右架着一个年老的人走了进来。
那老伯畏手畏脚,眼神飘忽,根本不敢与人对视,带到堂中也是蜷着身子,嘴一直在张合,但没有声音。
“老伯,这两位道长是来抓鬼的,你能否再说说你那日所见?”
老伯一听见鬼,受惊般挥打着空气,在堂中四处乱窜,哑声喊道:“我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看见,不要来找我,不要来找我啊——”
关照山挥挥手,命人把老伯按住,那老伯也不知是哪来的力气,又是拱肩又是蹬腿,挣脱开桎梏跛着腿跑了出去。
“快跟上,别叫人摔了。”关照山忙吩咐人去追了。
“道长,你们也看见了,就是这样的情况,问不出什么。”关照山重新将目光放在两人身上。
老伯身上没有怨气。丹木心下了然,这大概是看到什么被吓到了,或者被人威胁才变成了这样。
“所以城主请我们来,具体是想要我们做什么呢?”丹木问道。
这宅中没有怨灵,也没有死人,他实在不知道自己还能干点什么。
“听闻南明山上的道观有神仙居住,其中道长作法甚是灵验,二位可否帮我算算我儿现在何处?”关照山语气中带了希冀。
丹木看向棠海,对方冲他微微点头。
“不管算出来是什么结果,城主都能接受吗?”丹木向关照山确认道。
“能,只要道长肯告诉我实话就好。”
丹木取出符两指并拢画了几笔,将符放在了桌上。关照山忙凑上去看,上面什么都没有。
“道长,这……”关照山面露疑色。
“等等看。”丹木伸出食指在黄符上点了一下,符上出现一个鲜红的“死”字。
关照山揉揉眼睛,惊愕之下掀翻了面前的茶盏,整张脸都因为情绪激动颤抖起来:“这是我儿已经不在了的意思吗?”
丹木点点头,食指再一点,符纸化成了灰烬。
关照山深吸两口气却吐不出来,两眼一翻竟是直接晕了过去。
“城主!城主!”候在一旁的小厮忙上前扶人。
丹木听到门外响起咚的一声,一阵粗喘过后,一位长得娇小玲珑的妇人摇晃着身子踏进门槛,虚声道:“二位道长,城主身体抱恙,我是他夫人,代他赔个不是,今日无法再招待二位了。”
“无妨,若是有事,去城外西北方的湖畔找我们即可。”棠海颔首道。
“好。”
出了关家,丹木向棠海征求意见:“现在不适合去吴家了,本来想让关照山托人带个口信,这样吴玥碍于城主面子不能拒绝,现在关照山晕了,这事就得往后放放。”
“分析得不错。”棠海赞同道。
“现在去你的宅子吧。”丹木从怀中取出那顶花环,又把两个花片放在花朵之间,“我要把花环挂在你的床前,这样你就能天天好运了。”
棠海笑道:“丹木什么时候信这个了,要放也该放在定天山才对,这里我不常来。”
丹木摇摇头,道:“望月城的花放在望月城才最灵,左右都是你的宅子,差不了多少。”
棠海笑着点头,同意了。
西北湖畔只有一座宅子,说是宅子,其实就是一间普通的屋子,比起定天山的可差远了,一看就是棠海游历到这里一个人住的临时居所。
坐在屋外的桥头还能垂钓,只是湖中那几条翻起白肚皮的死鱼太煞风景,丹木指着桥旁的鱼,问道:“这鱼怎么还死了?”
“大概是撑的吧,总有人来湖畔游玩,兴致来了就喂一些,喂多少都吃就翻肚皮了。”棠海捏了几朵海棠花放飞过去,鱼儿就变成粉末慢慢沉到湖底去了。
屋子里陈设很简单,一张桌子一张床两张椅子一个小凳,除此外什么都没有了。
丹木记得棠海有沐浴的习惯,这里面连个浴桶都没有,他小住的时候去哪洗?
像棠海这样的半仙之躯完全可以不用沐浴,但棠海觉得舒服,就一直保留了这个习惯。
“这屋子里都没有浴桶。”丹木道。
棠海看看窗外,道:“丹木这么早就想休息了,天还没黑。”
“不是想休息,没有浴桶你怎么沐浴。”
“这个啊。”棠海噗嗤笑出声,“我知道一个好地方,天然的温泉水,比浴桶舒服多了。”
丹木从没想过自己能和棠海待在同一个地方沐浴,然而现在,他已经站在了温泉岸边,身上只穿了薄薄的里衣,什么都遮住了,可他觉得自己跟没穿没什么区别。
热气氤氲,蒸得他头脑发晕,不用看都知道脸上是不正常的红。
他摸了摸发烫的脸和耳朵,思考是自己先下去还是等棠海过来了再一起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