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也不是讲究人,便没再多想,吃过后由老妇人领着去了休息的房间。
这一路上再没碰到任何一个人,宅子像是死的一般。这么大的宅子,不会就陈平柱和老妇人两个人吧?
“宅中房间本是够的,但只剩这一间收拾好的,二位客人先将就凑活一晚,明日就能收拾出来一间新的。”老妇人道。
不知是不是丹木的错觉,老妇人的态度好了许多。那张黑黢的脸上挂着和煦的笑,但眼神还是和初见时一般阴郁,有种说不上的割裂感。
“不用收拾了,我们可以住一屋。”棠海道。
闻言,丹木愣住了,对上老妇人询问的眼神他才回神:“啊,是,我们……住一屋。”
棠海这是什么意思,怎么要和他住一间,明明在山上的时候从不和他同住。
老妇人安顿好两人后告诉他们陈平柱出去办事了,晚上才能回来,让他们先休息。
等到老妇人走后丹木才打量起这间房。
只有一张床,床上放了两套被褥。
丹木很自觉,抱了其中一套道:“我打地铺。”
他僵在床边等了一会儿,不见身后的棠海回话,有些疑惑地回头,就看见棠海抱臂看他。
“小丹木,地上是潮的。”棠海道。
丹木怎么会不知道,但他不能明说自己要和棠海睡,他要等棠海开口。于是他垂着眼看棠海,还是沉默。
“床上睡吧,占不了多大的地。”
听到了想听的,丹木没有犹豫,转身把被褥又放回到床上。
放好后他想了一会儿,觉得这样有些刻意,于是欲盖弥彰地问了一句:“可以吗?”
“被褥都在床上了,有什么不可以。”棠海没忍住笑了出来。
“……”被拆穿了。丹木抿着唇一声不吭地挪到了窗边,这个方向棠海看不见他的脸。
“怎么越长大越见外了,小时候不还缠着要跟我睡。”棠海神色自若地站在了床边。
“……小时候是小时候,现在是现在。”丹木闷闷道。
再说棠海后来也没跟他一起睡过了。
身后,棠海没有说话,他只听到一阵窸窣声,大概是棠海坐在了床上。
窗外灌进一丝凉风,丹木甩甩脑袋,把窗闭了,走到棠海身边,道:“棠海,我觉得祈福是单家的,而且不是陈平柱的。”
“理由呢?”
丹木没有理由。直觉告诉他这个祈福不同寻常,但除了陈平柱的反常外,他目前还找不到任何证据。
“我早就说过,小丹木很有灵性,只是缺乏一些经验,这次的祈福有点意思,用来给你练手正好。”棠海道。
“今晚陈平柱还会来找我们吗?”丹木问。
“大概吧,离天黑还有些时间。”棠海捏了花抬手轻点,半透明的海棠飘到丹木的脖颈处,化出一条细链挂了上去。
“这是?”丹木摸了摸冰凉的链子,不解道。
“不是想去那间柴房?我留在这里,来人了不会露馅。那朵海棠同我没什么差别,可看可听可报信。”棠海道。
只不过在吃饭的时候多看了那柴房几眼,居然被棠海注意到了。
这个法术棠海没教过他,下次要学学。
丹木无意识地搓了搓胸前的吊坠,手上却挨了一巴掌。
棠海瞥了他一眼,淡淡道:“可感可嗅可消散。”
可感……可感!
丹木被烫似的迅速收回手,语无伦次道:“直接,直接传信就好了,做什么,这个……”
“自然是因为不放心你。”棠海被他的反应逗笑了。
“寻常百姓而已,又伤不到我,更何况我也不是时刻要人看着的年纪了。”丹木强装镇定。
“不要小瞧了寻常人,只是给你兜个底,快去吧,一会儿更晚了。”棠海摆摆手。
丹木怕再误碰到那朵海棠,于是把吊坠塞到了衣服里,临走时,他看见棠海背对着他,身形似乎有些僵硬。
柴房离他们住的地方不远,丹木路上没碰到一个人,大摇大摆地来到了柴房门口。
如果是在别处,他可能还会犹豫一下是不是有套,但在陈平柱家他却不担心,因为从他进了陈家后就只见过陈平柱和老妇人两个人。
这么大的院子,丹木晃了这么久,居然真的没看见别的人,就连陈平柱口中的儿子和新娘子都没见着个影,哪里都透着一股死寂。
柴房门用铁锁锁上了,丹木勾了勾手指,咔哒一声开了锁。
柴房里除了角落堆放的干草,什么也没有,一眼看过去,倒显得那堆干草有些多余了。
“小丹木,你把我塞在里面我看什么。”
棠海的声音突然响起,吓了他一跳。
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蠢事,面红耳赤地把吊坠又扯了出来。
真是的,怎么不早点提醒,棠海这家伙该不会故意看他什么时候能想起来吧。
丹木定定心神,抬脚踢开那片干草,并不如他所想的那样,草下也是什么都没有,他不死心,弯腰敲了敲地板,实心的。
好吧。他把干草重新整理好,叹了口气。
看来就是个普通的柴房,甚至连柴都没有。
正当他要离开时,身后猛然窜出一团黑气,与此同时,胸前的海棠迸发出强烈的光芒,一片白雾漫出,逼退了那团黑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