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手瞬间才意识到,是自己对不起祝聿,还理所当然叫他做这做那......
刚开口想叫住人,祝聿背影变得小小一个,挤进小摊买了两瓶水。
一瓶水,两块酸萝卜,她爬九曲山的标配。
陶峦盯着怀中的东西,忽然什么话也说不出。
“在想什么?”
祝聿挨着她坐下,扯出纸巾擦去她额角的汗。
明明都出汗了,一靠近还是香得要命,冷中夹甜。
本来就香,还几乎天天和花打交道。
他老婆被那些破花腌出味了。
陶峦抿进几口水,淡淡说,“一般这个时候,我是不需要继续爬的。”
“嗯。”
他点头示意自己清楚这件事。
一般这个时候,他也不舍得老婆累下去。
可今天是例外。
陶峦静候几秒,小脸有点慌张起来。
这就没下文了?
“我有点爬不动,”她低声喃了句,又唤了声他名字。
“你答应不拒绝我。”
他掀眸与陶峦对视,那双幽邃眼睛似乎要盯进她的灵魂深处。
心尖仿佛有团明火燃烧,她自知没理,垂着脑袋,脚不停晃着,细细哼着,“也没说不爬。”
谁知男人蹲在她身前,留给人一个坚实的后背。
“累就上来。”
她稳住心跳,微撇过头,忍不住瘪起嘴巴,这算什么嘛。
“你背上有伤,我自己走。”
说完,她双手撑住石头就要往下跳。
“你老公没那么脆弱,上来。”
他声音里包含着不容置疑。
陶峦鬼使神差附身环住他脖子,顺从趴在他肩膀上,也不敢乱动,怕触到伤口处。
他背着心爱的人爬了近乎一个多小时的山,陶峦不停用手背给他擦着汗,心里不禁后悔莫及,附在他耳畔不断劝说放自己下来,自己可以走之类的话。
每当她说一次,隔着布料攥住大腿的那双手力度会更加紧一分,似乎怕她随时会飞走。
山顶的空气难以形容,闷得心口有点疼的时候,这空气如同仙气般从头润到脚,什么情绪都瞬间化为乌有。
祝聿把人平稳放在较高的石头上,却没起身,似乎漫不经心回头扫她一眼,眸底情绪晦暗不清,慵懒起个调子。
“骑我肩上。”
她吃惊啊了声,不知道祝聿想干什么。
“坐上来。”他不紧不慢重复一遍。
陶峦犹豫几秒,按住他头坐上肩膀,两条腿自然垂摆,尽可能不碰到男人身体。
“做得好。”
祝聿毫不吝啬地夸赞,抬起胳膊往上面送去,两只小手果然迅速放在掌心。
陶峦试着环顾四周,两米多高的视角完全不一样,脑袋瓜开始有些眩晕起来。
“我头晕。”她又缩起身子,凑在祝聿侧脸轻声说。
她仍旧用力握住祝聿的手,那是支撑点。
岂料身下的人轻笑了声,嗓音特意放柔了些,“试着多看看周围,习惯就不会晕了。”
这沉稳声音仿佛自带魔力,引着人慢慢放松下来。
陶峦按他说的做,不过几十秒,倒真如他所说,她开始熟悉这个高度的世界了。
她缓缓直起身子,试着松开他的手,甚至想要再高一点。
那两只大手依旧呈托举状,护在两旁。
“你走一走。”
她敲着祝聿肩膀,细长食指指着前方。
祝聿抓紧挂在脖子上的腿,随口应了声,抬脚走至山顶边上。
红云暮霭拼缀在一起,整座城市的光景尽收眼底,这里是桐川,晚霞中迷人的桐川,她日思夜想怀念的桐川。
高处观景,自是别一番滋味。
此后无论她在哪座城市生活,只要在最高点俯瞰城市时,总会想起有人愿俯首称臣,拜她上位。
他放过陶峦,可他要陶峦今后的人生处处都占满他的影子。
祝聿埋下一个又一个风暴之眼,他会等,等飓风袭卷之际,等陶峦即使身处混乱中也能平静看透自己的心。
这段时间,她哽噎太多次,也流泪太多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