砚舟毫不奉承:“车门有个地方刮到了。”
“啊。”苏念柠想起陆淮奕刮她车门的事,她这段时间懒得去修理,现在提起这个,她心情有点糟糕,“好烦,不想去4S店维修。”
“我有空,可以开过去。”虽是请缨,但砚舟的声调一直淡淡的。
苏念柠怀疑他是这几天在家里憋坏了,或者,他需要一个能开车自由出门的理由。
如果是后者,他会想去哪里呢?她很好奇。
“那你替我去。”
窗外能够看到蔷薇公馆的大门轮廓,赵宛的电话又打过来。
“你还没到吧?别来了别来了。”她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压低,像躲在角落告密的小老鼠,“陆淮奕不知道怎么也过来了,别到时候又缠着你。”
苏念柠看着公馆门前招牌闪烁的霓虹,叹口气:“你出来吧,我到了。”
“啊,你到啦?”赵宛那头一阵乒乒乓乓,像是在快速收拾东西,“那你别开去门口啊,来后门,他好像往大门去了。”
话音刚落,苏念柠看见陆淮奕朝她的方向走过来。
副驾车门从外面被拉开,陆淮奕很讶异苏念柠在副驾上,笑容才扬起来,忽然想到什么,他弯下腰,看清主驾上坐着一个男人,脸上的笑容顿时垮掉。
他看向苏念柠的目光极度危险,谴责加质问的架势:“你什么意思?”
苏念柠毫不留情地关掉车门。
什么玩意儿,有什么立场有什么资格质问她?
锁住车门,陆淮奕打不开,绕过车头,作势要去开主驾的门。
“你别……”苏念柠还没交代完,只见砚舟推开车门走下去。
明亮的车灯照亮前方两个人的身影。
砚舟将陆淮奕挡住。
陆淮奕将砚舟上下打量一圈,目光冰冷:“你姓林。”
林?一个没出现在苏念柠身边的姓氏,不知为何对方语气那么笃定。
“不是。”砚舟回答。
这个回答让陆淮奕愣了一下,但目光依旧不友善:“那你是谁?”
车内将外面的声音隔绝,苏念柠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只见陆淮奕气势汹汹地说了什么,砚舟表情平淡地回复,陆淮奕表情错愕,视线来回在砚舟和车内的苏念柠之间切换,随即用手捂住遮笑的脸。
砚舟重新坐回车内。
透过挡风玻璃,苏念柠看见陆淮奕双手插兜,朝她露出痞笑,似乎有什么事让他非常得意,以至于重新扬起战帆。
他转身走了,只留一个胜利的愉悦背影。
苏念柠:“……”
他在发什么神经?
“你们都说了什么?”苏念柠看向案发事人之一。
“他问我是谁。”砚舟平静陈述。
“那你怎么回的?”
“司机。”
“……”苏念柠满脸麻木。
她理解陆淮奕的脑剧场了。原本气势汹汹准备打架,结果来了一个这么实诚的人。
“你怎么能那么说呢?”
砚舟疑惑望向她,似乎对她的反应不太理解:“这是事实。”
真棒,他这套不仅把陆淮奕的气焰打岔,还把苏念柠噎住。
“就算是这样,”苏念柠企图跟他解释陆淮奕洋洋得意的原因,“你也不能这么说,他会觉得我对他余情未了,以为是我故意找一个好看的男人出现在他面前气他。”
砚舟:“那我应该怎么回?”
“你应该说……”苏念柠突然卡住。
应该说什么呢?男朋友?但如果砚舟真那么说了,撇开这个答案对陆淮奕有怎样的影响,她又该以怎样的眼光去打量砚舟?
那么主动地去暧昧化他们两人的关系,与砚舟之前的所有行为都不相符,就算是以“情急之下”这样的借口,也难以抑制各种揣度。
在突发环境下做出的回应,才能叫做本能。
所以,砚舟只有这个答案,他也只能说出这个答案,说出这个答案的人才是砚舟。
想通这一点,苏念柠决定不再这个事情上纠结,闷闷叹了一声气:“这烂桃花怎么比预想的还难甩掉,啧。”
简单一个来回,就让砚舟大概明了苏念柠与那个男人之间的关系。
“你有什么好建议吗?”苏念柠脑袋斜搭着头枕,目光挪向砚舟。
她是病急乱投医,问出口之后,她都能想象他怎么回答,无非就是“不知道”、“无所谓”、“别搭理”。
“凡事皆有因果,如果一件事迟迟结不出果,”砚舟的目光沉静地漫过来,像潮水,一点一点没上苏念柠的脚踝,再到膝盖,腰身,将苏念柠的散漫缓缓禁锢,等她发觉时,已经涌上她的鼻尖。
“要回溯这个因,因何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