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纷扰,唯有美食可以解忧。
五月青市的夜格外寒凉,待到出门才发现自己穿的有点少,懒得回去取衣,信步行走在前往夜市的路。
一路的上上下下,少有坦途。
这时候虽然正是“乍暖还寒时候”,但好处是蚊虫还未肆虐。有别于前几日假期的热闹,游客离去后的夜晚总算不那么人声鼎沸了。目之可及的店铺也可以轻易寻得空位。
前一阵子刚刚光顾过两次的“牛仔很忙”,可能得益于“网络”相较于其他店铺人依然很多。看见这家店就想起清尧,踟蹰了一番,在微凉的夜风中瑟缩了一下肩膀朝远处的串店走去。
“来呀,美女。看看吃点啥,桌子上有菜单,点好了喊哥就行。”穿着文化衫的店家服务员膀大腰圆,典型北方壮汉。只见大哥手拿传单搁路边拉客,面相凶凶的偏要挤出笑容,却不知更添了几分喜感。
“奥,谢谢。”四处撒嘛了一下还是选择店里吃。
“来,小伙,吃串不,可香了。”大哥这嗓门真是嚎一嗓子隔二里地都能听见。
我习惯性抬头看了一眼,怔愣了一下。
他仍然穿着白日的衣服,似乎不想被人发现,也可能只是不想被我发现,坐在一侧的阴影里。
“您好,我们一起的。”我站起来,大声朝服务员大哥喊了一声。
服务员:“哥们,你女朋友喊你呢,还不快点儿。”
刘明悦可能没听清大哥说啥,只是快步像我的位置走来。
服务员:“够二的!”见没人搭腔,大哥啐了一下,可见是位火爆脾气的。
“吃啥,我请客,算是赔罪了。”刘明悦坐在我对面,我拿起菜单递到他面前。
“都行,你决定。”这哥们儿也不推辞一下。
“好,那吃辣吗?”懒得客气,拿起笔在菜单勾画。
“你吃我就吃。”
我心里一万匹马跑过,没病吧?!这么不含蓄的吗?
“好,那就微辣。”如果言情剧此刻女主应该点爆辣,不过我的肠胃可不允许我这么赌气。
为避免尴尬,战术性的拿起水杯喝水,嗯,你一杯我一杯,肚子赛水缸。一壶柠檬水肉眼可见的迅速见底。
“不是,你俩这喝个水饱,还能吃下串吗?”上菜的大哥将端着的烤盘放下,好笑的说。
“能,必须能。您这串滋滋冒油、香味扑鼻,那必须能吃得下呀。”甭管好不好吃,情绪价值必须给到位。
“妹子,会说话!”大哥冲我竖了个大拇指。
刘明悦龇着大牙无声的乐呵。
“笑什么笑,快吃。”我没有一点不好意思的瞪他。
(很久以后的某一天同他聊天时,刘明悦夸我坦率、不做作。我能说什么,告诉他“如果真的爱一个人,再坦率的女孩子在心爱的男生面前也会害羞、扭捏?”如果她很坦率,只能说你在她眼里毫无暧昧感。)
“好,就吃。”他小媳妇样听话的开始吃。
然后就是一通吃吃吃的过程,唯一令我诧异的是他总能察觉我的想法,水杯里总是大半杯温度适宜的水量、手边的纸巾用过会及时补充……如果我先遇到的是他,或许现在真的会不一样。
门外烤串师傅正在汗如雨下翻转、抹料,把把串炭火中走一遍、特制酱料里洗个澡,变身治愈口腹之欲的良药。
铁丝网上的面筋仿佛经历了一场微型的涅槃,琥珀色脆壳下藏着糯白的芯子。棕毛刷蘸着酱汁来回涂抹几次,最后一滴落在炭火里激起青烟,惊醒旁边滋滋冒泡的鱼豆腐。
大小均匀的鸡脆骨在铁签上整齐排列,每块凸起的棱角都在夜色中被镀上焦糖色光边。牛肉的油脂在肌理间撕开细小的裂缝,椒盐粒与白胡椒交织,汇成一道风味……
市井烟火气的幸福,平等治愈每一个人。我突然产生了一种倾诉的欲望,想要给满腔委屈找个发泄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