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舟泽回答:“看到了,没有破损。”
凌曳依旧没有放松,他牵起她的手背,轻吻了一下:“没关系,我会陪着你,他敢再出现,我亲手杀。”
凌曳笑了笑:“你口气不小。”
顿了顿,凌曳开口:“公爵猜得不差,异种一直以来都是人为的。”
饶是早已有准备,舱内两人还是大吃一惊。
凌曳半倚在座位上,双目深沉,回忆着从前亲耳从阿尔伯特口中听到的真相,慢慢将这个故事再次阐述。
“……我查到后,久久未接受这个现实,其他区的公爵们不知道我是实验体,让我选择做异种或者结婚,我选择了做实验,实验失败,过程中失去部分记忆,因此三年来一直没有继续调查过这些事。”
她东拼西凑将过去那些不甚值得阐述的其余遭遇隐瞒了,也没有提及阿尔伯特。
梁舟泽和莫兰两人均理解她或多或少的隐瞒,皆沉默不语,俱是眉头紧皱。
莫兰显然很难接受这个事实,他最初也不过只是认为有人在进行异种实验,却从未往这么巨大的阴谋上引过,此刻如坠冰窟。
相比下来,梁舟泽虽然意外,但也没有过多震惊。
人心自私险恶无比,是他从小到大看在眼里的,只是今天再长了个大见识而已,想来竟然觉得讽刺还有些好笑,这群活在世界上的蛀虫为了自己的利益什么干不出来呢。
只是,他侧头看着凌曳,心疼得厉害。
“对不起。”
对不起,当年让你一个人离开,对不起,误会你这么久,对不起,二十年前没能力好好保护着你,让你一个人去承受这么多。
凌曳乍一听到他道歉,有些意外。
她看向梁舟泽,只见他眼眶含泪,一双深邃漆黑的眼眸望向凌曳的时候,好似他的全天地好像只有她一个人。
她几乎是立马就感受到了他内心的波澜,瞬间读懂了他心里难言的话语,凌曳一时承接不住这样的视线,垂下眼睛。
浩瀚星际,无边无垠,茫茫人海中有多大几率能遇到一个甘愿为对方付出一颗真心的人,又有多大几率能和这个人互相喜欢,相互理解。
凌曳诞生于一场实验,怀揣着坚定的信仰和秘密独自前行,后来却发现一切都是虚假的,她就像被阿尔伯特所嘲讽的“西西弗斯”,去努力着一场彻头彻尾的骗局。
这时候有个人来牵起她的手,陪在她身边,时时刻刻在告诉她:我在这里,我陪着你。
谁能抵挡住这样的感情。
凌曳闭上眼,她希望自己遗忘的不是和梁舟泽曾经的回忆,而是自己是克隆体的事实,如果这样,她作为一个“小偷”也能安然去享受着这毫无保留的爱。
五个小时的飞行很快结束,冷冰冰的“到达”提示音将舱内沉默的气氛打破,三人穿上高层防护服,凌曳正要伸手推门,莫兰拦住她,问:“如果真的如你所说,此行或许凶多吉少。”
异种的秘密,那么多人守了那么多年,怎么可能容忍有人出现破坏?背后或许有无数人正在审视着他们。
凌曳望着他茶色的眼睛:“所以呢?”
莫兰和她隔着面罩对视,她眼底和身上萦绕的坦然与自信让他有些诧异,但他随即在内心自嘲了一下。
回忆过往见过的匆匆几面和她身上经历的一切,莫兰觉得凌曳这个人实在太过耀眼,看着她漆黑的眼眸,一边觉得自惭形秽,一边也觉得什么也无需害怕了。
他笑道:“全力以赴。”
梁舟泽打开他扶着凌曳的手臂,率先推开了舱门:“下去带路。”
所有人站定后,凌曳将梁舟泽拉到自己身后:“你不要乱动。”
尽管他体能超高,但终究算是“纯种基因人类”,如果是T病毒,起码她和莫兰都有抗药性。
梁舟泽猛然被她推到身后,看着她的背影,笑了笑。
第三星区主星系行星,一条长长回廊上。
“这是星区曾经的生物实验室群落,周围是野生生态环境,污染从此处为中心向外侧扩散,这片区域现在已经被永久封锁。”
莫兰继续介绍道:“这个地带的传染结果没有做详细汇报,但四周野生区域动物变异或许比这里的变异更加严重。”
起码都是人。
凌曳问:“你的意思是,变异传染是从实验室开始?”
“应该没错。”
“你是基因学家,如果要研究这场传染的源头病毒,需要什么?活捉一个还是血液和组织细胞?”
莫兰回答:“尽量是完整体。”
他苦笑了一下:“很抱歉,实验室是老师所有权限的高度机密,我没办法使用设备去扫描当下的内部环境情况。”
凌曳表示无所谓。
深幽的廊道通向远方地底的实验室,安全出口指示灯标识逆着他们前行的方向在昏暗中闪烁。
凌曳调出武器匣,将一把枪拿在手中向前开路,梁舟泽殿后,莫兰站在两人中间,观察着手电筒光束下空气中飞散的孢子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