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谢深,这个他一直视为接班人的儿子,似乎也在逐渐偏离他预设的轨道。
谢深用尽全力踹开家族档案室的门时,门上的指纹锁还在滴着血,他的左手血肉模糊。
那是他强行突破父亲设置的防护所付出的惨痛代价。
他身后的白虎精神体完全实体化,像一头刚从地狱爬出来的困兽,满身戾气,让人不寒而栗。
档案室里充斥着压抑的气息,灰尘在空气中缓缓飘落。
谢深哑着嗓子对家族主脑下令:“调取星历3005年起至今所有记录。”
话音刚落,全息屏幕突然炸开雪花点,随即浮现出一段他从未见过的婚礼全息影像。
影像中,年轻时的谢善正在为新娘戴上头纱,而那个微笑着的女人,是他的母亲。
这一刻,谢深的呼吸仿佛凝固了,他的心跳如擂鼓般在耳边轰鸣。
视频画面一转,突然跳转到一间密室的镜头里,女人被束缚在手术台上。
画外音冷静地记录着:“融合度高达89%,但妊娠后出现排异反应。建议终止妊娠或者……”
谢深的双拳紧握,一拳打穿全息屏,碎片飞溅。
他的母亲,为了保护他而死,原来是这样的保护。
“您竟然……真的用妻子做载体……”谢深跪倒在地,声音颤抖,白虎精神体发出幼崽般的呜咽,仿佛在为逝去的人哀鸣。
此刻,他后颈的家族烙印如同灼烧般剧痛,他的心中充满了愤怒和痛苦。
“真遗憾你用这种方式知道真相。”
冰冷的声音夹杂着叹息从身后传来,谢深猛地转头,看见父亲站在门口,面容退下伪装,露出里面真实的冷酷。
“您把母亲……做成了第一个样本?”
谢深的白虎完全兽化,獠牙抵住父亲咽喉,眼中闪烁着嗜血的凶光。
谢善却笑着展开一份文件:
「自愿参与同意书」末尾是白芙的签名。
“你母亲是最完美的先驱者。”谢善温柔地抚摸着他的头发,“她是自愿与蒲公英精神体共生的,为了你。”
闪电劈落,却照亮签名下方用精神力隐藏的小字注释:
「深儿,妈妈的选择与你无关」谢深的心如同坠入冰窟。
“可惜她最后还是选择了反抗。”谢善踩上他的手,“就像你现在这样。”
谢深的白虎突然暴起扑杀,却在半空僵住。
模糊的视野里,父亲的手杖尖端刺向他眼球:“别担心,我会让你和你的母亲团聚的。”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金光劈开迷雾。
夏知许的光明女神蝶撞碎彩窗而入,鳞粉如烈焰般灼烧着空气中的有毒气体,“看来我还没迟到。”
暴雨中,蒲公英银丝自动结成防护网。
陆命的雄狮在屋顶警戒,而温岭的海东青划破夜空,他们都听到了那声响彻云霄的虎啸。
少年跪倒在雨里,浑身湿透,眼神却无比坚定。
谢深的白虎精神体撞碎彩绘玻璃时,祠堂外已围满谢家的私人武装。
“少爷,家主请您回房。”管家机械化的声音从扩音器传出,十二台神经阻断枪同时充能。
突然——
第一声爆炸来自西墙。
温岭的海东青抓着一捆电磁脉冲弹俯冲而下,青色羽翼在阳光下近乎透明,如同天使的翅膀。
脉冲弹接触外墙的瞬间,整个圣所基地的力场护罩像被戳破的肥皂泡般消散。
监控画面显示,正在走廊巡逻的圣所守卫突然集体捂住耳朵,是海东青的次声波攻击生效了。
“A区清除。”温岭平稳的声音从通讯器传来。
但堇可的蒲公英捕捉到她呼吸频率快了15%,海东青的右翼被防空炮擦伤了,她的心不禁一紧。
第二声爆炸在东侧。
江宁境的座头鲸用声波震碎了所有枪管。
鲸歌频率与温岭的海东青完美同步,宛如一场华丽的交响乐。
当圣所守卫从声波眩晕中恢复时,看到的却是江宁境制服上醒目的圣所徽章,以及他冰冷的声音:“全体注意,实验体暴动,执行清理程序。”
堇可差点笑出声。
这演技简直浮夸到令人感动,但确实有效,至少半数守卫调转枪口对准了根本不存在的“暴动实验体”。
“该我们了,”萧尽的沙狼咬住她的背包带,“通风井在垃圾处理站后面。”
第三声爆炸……
其实是堇可的蒲公英把辣椒粉撒进了通风系统。
数以万计的发光种子裹挟着辣椒粉涌入金属管道。
蒲公英绒毛摩擦产生的静电让这些红色颗粒完美避开所有过滤装置。
当第一个圣所研究员开始打喷嚏时,堇可已经顺着通风管爬进了核心实验室。
“咳咳……谁带的……阿嚏!...生化武器?!”
谢深泪流满面地被陆命拽上悬浮战舱。
这位倒霉的哨兵刚好在下风口,即使隔着防护面具也被辣得够呛。
白虎精神体疯狂打喷嚏的样子活像只被踩尾巴的大猫。
谢家护卫队眼看要追上,突然集体急刹车——他们的精神体被李团团的考拉传染了睡意。
“我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医疗班少年抱着熟睡的考拉直鞠躬,“它一紧张就会……”
谢深看着身后东倒西歪的追兵,突然笑出了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