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彭欣媛那事儿,江荷她们半期考试前期多次请假,杨雪梅从彭欣媛班主任那里打听到了彭欣媛的近况——
恢复良好,即将出院。
将这些原封不动地转告给她们后,杨雪梅装作没看到众人祈求的可怜眼神,近乎残忍的警告道。
“想都别想!给我老实上晚自习!还有,作业快点补好交给我!”
杨雪梅点到为止,见众人老实地连连点头,满意:离去。
“不要啊——”
见杨雪梅走远,夏淳终于忍无可忍,发出一声哀嚎,直挺挺地趴在了桌上,将头埋进一堆没写的试卷中。
江荷感觉,自己握笔的手都要抡出火星子了,飞速写完数学试卷后,扔给了一旁“嗷嗷待哺”的时夏,匆匆补充一句。
“别全抄啊。”
时夏点点头,手是一点没停下。
选文科的弊端这时就显露出来了,史政地三科的作业补起来要人半条命。
特别是政治。
密密麻麻的简答题,每一道如同横在人前的巨山。
看着答案上那些冗长的理论,江荷只觉得头皮发麻。
夏淳从试卷堆中抬头,眼睛布满了蜘蛛网一般的血丝。
“这什么时候可以补完啊!!”
“起来,干活了!”
方岚在补作业的间隙抬头,提醒道。
但她眉头也是皱着的,显然也被眼前一堆试卷弄得焦头烂额。
“生产力决定生产关系,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
夏淳恨恨咬牙,埋首在政治作业里,嘴里还念念有词,有些神经质地复述着试卷上的知识点。
好不容易补完所有作业,将试卷全交给杨雪梅后,众人才算真正松了一口气,累得手臂酸痛,甚至抬手都困难。
江荷眼皮已经开始打架了,酸涩得厉害,大脑也变得迟缓。
隔壁的时夏只听到“咚”地一声,转头看去时,江荷不顾桌面的冰冷,趴在课桌上睡着了。
时夏无奈摇头,默默地脱下自己的校服外套,盖在江荷的身上,看着女孩乖巧的睡颜,时夏自己也忍不住扬了扬嘴角,露出温和的笑。
江荷被叫醒时,晚自习下课铃已经响了。
同学们都默契地没有打扰她睡觉,在即将放学时,好几个人围在江荷的桌前,将她喊醒。
江荷一醒来便看到自己课桌前乌泱泱的一堆人,尴尬得直抠手。
但同学们只提供“叫醒服务”,见她醒了,便迅速散开。
毕竟,末班的公交车位置不多,可要快点!
江荷身体抖了抖,时夏的外套也随着她的动作而落在椅背上。
她疑惑地拾起,只一眼便看出了外套的主人。
带着江荷温热体温的外套被递了过来,时夏接过后,很自然地重新穿回身上。
江荷感到头顶传来一股大力,抬头一看,时夏正揉着她睡乱的,蓬松的头发。
尽管对时夏借她外套一事满是感激,江荷还是跳了起来,蓄力狠狠打向时夏的手腕!
时夏吃痛,嗔怪地瞪了江荷一眼,松开了手。
“不逗你了,该回去了。”
时夏同往常一样拎起江荷的书包,轻轻甩在肩上,江荷跟在她身后,看着她潇洒的背影。
路灯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回到家时,时夏一般会直接去洗澡,江荷则随意给自己煮点夜宵,然后刷一会儿题。
母亲也在这时来了电话。
这一次,母女俩聊了许久,久到时夏已经洗完澡,给她煮了碗面条当夜宵。
桌上的面条还冒着热气,上面躺着一圈火腿肠。
江荷迫不及待地尝了一口,眼睛眯了起来,露出惊喜的笑容。
调料放得简直恰到好处!
不过,回想自己刚才与母亲的对话,江荷的内心十分纠结。
母亲说,她已经买了回家的火车票,那边的工厂濒临倒闭,她也懒得找新的厂子。
这些年母亲攒了不少钱,打算回来后陪伴她直到高考结束。
但她不清楚时夏是否会介意——她一向不愿意给人添麻烦。
也许是太过疲累,在经历短暂的内心挣扎后,江荷最终还是没有告诉时夏。
母亲到得比她想象的还要快。
中午放学回家时,江荷远远的瞧见了那熟悉的身影——风尘仆仆,拎着大包小包的行李站在门口。
“妈妈!”
江荷直接扑上去,来了个熊抱。
时夏则偷偷打量着江荷的母亲,即便已年过半百,女人依旧红光满面,干练十足,只是眼角不可避免地留下了岁月的痕迹。
看着自己的宝贝女儿,江梅眼神欣慰。
没等江荷开口介绍,江梅便发现了站在一旁的时夏,亲昵地搂住了她的腰,从上到下扫了一遍。
突如其来的热情让时夏不知所措,只能像个木偶人一样立在那里,露出僵硬的笑。
“妈!你别吓到时夏了!”
江荷跺了跺脚,忙上前将自己的母亲拉开。
“这就是你说的那娃儿?长得乖惨了!”
江梅的脸笑成了一朵花,止不住地连连夸赞道。
因江梅说的是方言,时夏一时有些懵。
江荷擦了擦额头上的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