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荷打开门,看到门外熟悉的人,感到不可置信。
真的是时夏。
还以为她在哄自己呢。
时夏身穿一套纯黑色的休闲装,长发高高扎起,十分利落。额头上细密的汗珠铺了厚厚一层。
时夏竟然还拖着一个行李箱?
“不用换鞋。”
来不及多问,江荷自然地接过时夏的行李,将人迎进客厅。
出租屋离学校很近,是江梅某天突然给她发消息让她去租的。
房东据说是他们的某个远房亲戚,去北方给媳妇带孩子去了,估摸着好几年都不会回来。
肥水不流外人田,用很低的价格,江荷租到了这两室一厅的房子,除了家电老旧,要爬七楼外,没什么大毛病。
因着是九十年代的旧房子,墙面斑驳,灰扑扑的,墙皮还掉了不少,江荷“自学成才”,简单抹了一下墙面,还算能看。
时夏垂下眼,软在沙发上,任由江荷抬起她的下巴,用毛巾擦拭干净着她脸上的汗珠。
她看上去很疲惫。
“江荷……”
手腕突然被时夏攥住,江荷低头看去,时夏眼神黯淡,声音也异常微弱。
“能不能,收留我,我可以,给住宿费。”
时夏语气中带着祈求,江荷闻言,惊得瞳孔睁大,为她擦拭汗珠的手僵在半空。
她并未多问,只是轻柔地拍了拍时夏微微颤抖的脊背。
仿佛是卸下所有气力,时夏趴在江荷的怀中,似是想痛哭一场,但终究没哭出来。
江荷递出去的纸巾也没派上用场。
放着好好的家不住,跟她一起挤老破小,肯定是出事了,这事还多半跟时恋有关。
经历两世,她始终没有真正明白。
时恋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
算了,不想了。
扫了一眼桌上的手机,到了吃晚饭的时候了。再难过的事情,吃饱了就没那么难受了。
前世,这个年龄段的江荷并不会做饭,江梅也并未强制要求她必须会做饭。
这个技能还是前世大学生活中,从学校食堂某个档口的鸡排饭中吃出只死苍蝇,还拉了肚子之后含泪学的。
如今倒是帮上大忙了,毕竟一个人生活,不可能天天下馆子。不会做饭?只有喝西北风!
时夏跟着江荷进了厨房,看得出来,她也不会做饭。一进厨房就晕头转向,眼神都变得呆滞了。
江荷咬着下唇,极力忍住不让自己笑出来。
“好啦,别转悠,给我打下手。”
江荷推了时夏一把,示意她去帮自己洗菜。
土豆丝是中午剩的,直接丢锅里热一下就成。
煤气灶坏掉了,需要用打火机。
“我来吧。”
江荷畏畏缩缩的闭着眼,硬是没敢按下去,时夏直接从她手中接过打火机,熟练地一按!
“你别怕,用力按下去,不会受伤的。”
安抚地拍了拍江荷肩膀,时夏正欲走到菜板旁边。
“滋啦。”
锅中,被烧得滚烫的热油不停跳跃,时夏被吓得直接后退几步,肉眼可见地颤抖一下。
江荷噗嗤一声,接过时夏手上还未递过来的青菜,云淡风轻地全倒进了锅里。
简单的两菜一汤,两人就这么很自然地坐在餐桌旁,刺眼的阳光穿过破旧的窗棂,给桌上的菜镀上一层暖黄。
有一种在异时空同居的感觉。
尽管眼前的依旧是时夏尚且青涩的脸,不过不急。
承载命运的列车已经在暗中变更线路了。
两人面对面坐着,盯着对方的脸吃饭。
空气中气氛略微尴尬,尽管是认识的人,这么面对面盯着对方的眼睛,两人还是忍不住笑出了声。
饭后,时夏收拾了碗筷。也不拘谨,就这么当自己家一般,撸袖子去洗碗了。
“钱在沙发上。”
时夏道,尾音拉长。
看着沙发上躺着的五张大红钞票,江荷简直哭笑不得,这房子租金一个月都没到三百呢。
她本能想要还回去,但又怕时夏不习惯,只能作罢,将现金塞进了她的存钱罐中。
是她为她们攒的钱。
回客厅时,时夏已经打开了行李箱,从里面掏出课本来。
原来真是正儿八经来补课的。
“你期末考多少?”
江荷问,对面的时夏却眼神迷茫,奇怪地望着她。
“没有啊,你知道吗?”
江荷想扇自己两耳光。
成绩肯定出了,只不过年级组并不急着公布。
因着自己语文是零分,杨雪梅才打电话通知。
她并不想让时夏知道,她因为陆茵放暑假还要回校补考的事情。以时夏的脾性,估计又能打一架。
“没,我就是问问,原来还没出来啊。”
江荷搪塞道。
好在时夏并未多想,指尖点了点书的封皮,示意江荷开始。
是历史。
江荷瞬间头大,努了努嘴,埋怨道。
“我的祖宗,你想学好历史,首先要背啊,你不背,神仙都救不了你。”
时夏沉默不语。
也对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