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公子,你怎么来了?”殷芷容本是无趣地想要离开,看见江辞硬生生地转了方向。
“四公主殿下,”江辞微微一笑,躬身行礼,“我想在这四处转转,不知公主可愿同行。”
“当然可以。”殷芷容笑了笑,挥手让丫鬟把马牵走,“沈公子,走吧,这附近有一条泉水汇成的溪流,倒是可以煮茶。”
“也好,我正好带了山上采的茶叶,”江辞轻笑,转头看向墨竹,“墨竹,你去把茶叶取来。”
“是,公子。”
带好煮茶的器具和茶叶之后,两人身后跟着一堆丫鬟小厮,两刻钟后才走到了溪流附近。
摆好炉子,取了上游的泉水,开始煮茶,江辞想到袖中的信封,神色坦然地抬头:“我抄了一首诗,很美,想请公主也欣赏一番。”
“哦?给我看看。”殷芷容奇异地看着江辞,心跳多了几拍。
“可以请公主让他们离得远些吗?”江辞轻叹,“毕竟我这字实在是羞于见人。”
殷芷容疑惑地看着江辞,她记得江辞曾经临摹的诗词很有风骨啊。不过,她仍是挥退了身边的丫鬟,让他们站在远处看着。
江辞看着这空旷的地方,和远处的仆人,压低声音道:“还有一点,公主谨记,看完请冷静,我这字不好,需得烧了才是。”
殷芷容有些惊疑地接过江辞递过来的一张宣纸,将其打开,只两三行小字,却叫她瞳孔一缩,连忙合上。
现在宫里的父皇是假的,真的被二哥给关到太子府密道里了,怎么会这样。
不过,父皇这一个多月确实不太对劲,以往他最是宠爱自己了,哪里能接二连三地拒绝自己。
她脑中乱成一团,手却下意识地将纸条塞到炉火里,直到看那纸条烧成灰烬,她才吐出一口气。若是叫二哥发现了,她和江辞以及这一堆奴才,谁都活不了。
她相信二哥甚至会将他们当场射杀,还会找个野兽袭击的理由糊弄众人。
看着开始冒白烟的茶壶,殷芷容神色冷肃,即使她竭力表现得柔和一些,却也笑不出来了。
“沈公子,谢谢,这首诗很好,就是太悲凉了些。”
江辞把玩着手上枯黄的落叶,淡淡道:“公主喜欢就好,只是切记,莫要过度悲伤,实在难过,倒也可以试着去找你嫂嫂谈谈心,总归会好受一些。”
殷芷容心间一凛,想到了婚宴那场闹剧,倒是真的有可行性,赵秋霜好像不喜欢她二哥来着,整日就呆在院子里也不出门。
“可嫂嫂终究是二哥的妻子,”她叹息道,“我去怕会叨扰到她,惹人厌烦。”
江辞浅笑,“倒也不必讲太多,她愿意静静坐在一旁不就够了,有人陪着,你总归能自己缓过来的。”
殷芷容想明白了,只要赵秋霜不阻拦她,愿意帮她遮掩就够了,根本不用告诉对方全部,待父皇出来了,可以让父皇赐旨和离,放对方自由。
“沈公子说的有理,多谢沈公子。”
“四公主殿下客气了。”
待打猎的人回来后,成堆的猎物铺在空地上,血腥味冲天,江辞难受地站远了些,他有种想呕吐的错觉。
随着一阵阵欢呼声响起,毫无疑问,拔得头筹的正是太子殿下殷弘烨。
“沈公子,你不舒服,不若去我帐里歇歇。”崔钰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正饶有兴致地看着江辞苍白脆弱的美丽面容。
“崔相说笑了,我怕你的营帐漏风,叫我浑身不得舒坦。”
“沈公子还是一如既往,牙尖嘴利,”崔钰笑着凑近,“就是不知道,你到底什么时候能赢我一盘棋,我可是一直期待着啊。”
江辞抿唇,想到自己好不容易做好的准备,冷笑道:“说不定就是下一盘呢。”
“是吗?”崔钰有些讶然,眼里却是趣味盎然,“可惜我没带棋盘过来,这次回去,我一定第一时间上山拜访公子,还请公子莫要叫我失望。”
“随你。”江辞难以忍受越来越重的血腥味,转身离去。
他头晕脑胀间,回营帐的路上径直撞上了一个人,墨竹来不及拉住,只惊呼道:“公子,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