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辞虚弱地笑着,叹息一声:“这倒不是我能控制的。不过,待我明日出家后便好了,我大抵是享不了富贵。”
柳大夫错愕,他惋惜地提着药箱离开,墨竹送完人后将门又重新关上。
看着人离开,江辞舒了口气,说来这药还是沈轻鸿帮他制的。
在知道沈轻鸿幼时胎中不足,气血亏损后,他就借着好奇,缠着沈轻鸿制作了一瓶能出现这种症状的药丸子,如今用的也只剩三颗了。
门外。
殷芷容面带担忧,看人出来立刻问道:“柳大夫,沈公子身体如何?”
柳大夫摇摇头,叹息道:“沈公子胎中不足,天生体弱,气血亏损的太厉害,若动怒太多,怕于寿数有碍。”
殷芷容一下子想起了当年轰动一时的抄家之事,沈辞的父亲沈复与谢,颜两大世家联手,成功地铲除了沈辞的母家——四大世家之一的戚家,并瓜分了所有的资源。
那之后,沈复逼着沈辞母亲和离,与一个小世家联姻,迎娶了自己的真爱,带回了一个两岁大的儿子,真是造孽。
这就是她为什么不喊沈辞为沈二公子的原因,沈家大公子的出身让她感到恶心。
“有什么办法可以治好沈公子的胎中不足之症吗?”殷芷容眼中泛酸,实在不忍心一个遭受那么多痛苦的人英年早逝。
“若是幼时就开始治疗,倒是可能补足不全之症,”柳大夫叹息,“现在骨骼成型,已经太晚了。不过,沈公子说要出家,在寺庙清修,不动怒,应是能活的长久。”
“是了,”殷芷容眨眨眼,苦涩地笑着,“他说要出家来着,我会帮他的。”
想到沈家的沈老贼,还有那四个被沈舒云诓骗的人,殷芷容眼中满是决然,谁也别想再将沈公子圈禁在这乌糟的皇城。
......
日头渐落,殷芷容有些难过地看着江辞。
“你...就这样直接去寺庙吗?沈家竟是如何苛待你,连一些要收拾的东西都没有。”
她本想着还能再相处一两日,没想到沈辞修养好当即就要出家。
“我来时,本就身无长物,走时,自也是干干净净。”江辞轻轻一笑,“公主殿下,我会在佛前为您祈福,愿您一生顺遂。”
殷芷容眨眨有些湿润的眼睛,释怀地笑了起来:“我本就想着要送你一程的,只是没想到那么快,走吧,这里离京外最大的寺庙也不远,就让我送你吧。”
江辞看着殷芷容坚定的眼神,终是妥协:“也罢,那便劳烦公主了。”
沈家驾车的仆人听说二公子要出家,吓得连忙跑回了沈家。
“什么,沈辞要出家!”沈复神色阴沉,将茶盏重重地砸在桌子上,“成何体统,快派人去把他抓回来。”
“可...可是二公子身边有公主殿下护送。”那驾车的奴才期期艾艾地说着,语气胆怯。
沈复捏了捏鼻梁,感觉大脑都快气地转不动了。年前,若不是看到沈辞有一张比他母亲还出色的脸,他也不会轻易将人认回来。
果然,如他预料一般,在这男风盛行的皇城,沈辞很快勾搭上了最有实力的二皇子,权相崔钰,谢世子和颜世子,明明前景一片大好,他在朝上都顺遂了许多,如今,这又是闹哪出?
“简单说一下,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车夫不敢懈怠,连忙将打听到的事情全部说了出来,他就知道家主会问,毕竟沈六小姐现在还疯疯癫癫的不肯离开别院。
“沈舒云,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沈复面容冷漠,若是沈舒云真的成功嫁给了其中任意一人,他倒也不会多说什么。
可很明显,她一个都勾不住,还自作聪明地毁了沈辞这颗棋子。
“既然都还在别苑,那好办,将沈舒云压到他们四人面前一一赔罪,透露出公主带着沈辞去出家的消息。”
“那四人没有动静,想来是公主殿下做了什么,你去找周管家,把这件事告诉他,让他多带些人去。”
“是,家主。”
......
江辞跪坐在佛寺大殿中央的黄色蒲团上,看着眼前的佛像,神色平静,这寺里的僧人在沈家来上香时他都见过,以他的身份,这寺里的人是不敢随便为他剃度的。现在,就看那些人什么时候来了。
想归想,他却仍是问道:“大师,您为何还不动手?”
“施主,您命格尊贵,尘缘未断,此处不是您的归处。”饱含沧桑的声音响起,带着几分诚恳的劝诫之意。
江辞心中明白,这僧人确实不敢。想到求着和他一起出家的墨竹,江辞心中暗笑,才把人给赶到外面院子,现在轮到自己被赶了。
感到有趣,他刚欲张口辩论几句,大门“砰”地被人一脚踹开,冷冷的夜风直接灌入殿内,将两侧挂着的佛偈都吹得向里翻飞。
“二公子,你不能出家。”周管家踹开门后,一堆人涌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