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仔细收起玉佩,又拖出了自己的小黑板,准备大展身手。
“虽说殿下对于这个护国寺有自己的打算,让我们先不要插手,但我觉得我们也可以做点别的事情啊。”
南浔又拿出自己的炭笔,指指阿毛:“阿毛,你来汇报一下你那边目前的线索。”
“经过李老大的回忆与裴画师的人物像,基本可以断定来寻李老大之人是一个光头和尚。”阿毛沉着开口,看着裴松朝的眼神里面也都是敬佩。
果然,没有人见过裴松朝的绘画手段以后,不被他折服。
这倒是与目前所有的线索都对上了。
“等等!”南浔突然想到什么,跑回自己房间拿出了之前萧引驰给她的裕丰钱庄赵掌柜的行程记录,她仔细一看,果然有“陪同夫人护国寺上香”几个字。
她就说她一直觉得“护国寺”这几个字很耳熟,还以为是之前在电视剧里面听到了。
她把护国寺也写在了小黑板上。
“现在,我们可以大概梳理一下目前的线索了。”南浔敲敲黑板,底下众人看过来,包括还在啃瓜的阿顺。
“已知,裕丰钱庄赵掌柜在死前两天,先是去了护国寺,不知道他这趟护国寺之行是随心还是有意,但他肯定在里面发现了什么事情,这件事情应该与红袖招的假/钱有关系。”
南浔在护国寺旁边写了“假/钱”两个字,并与赵掌柜连在一起。
“接着第二天,也就是赵掌柜死前一天,他便去了红袖招,因为事情紧急,他甚至等不到晚上,下午就过去了。”
裴松朝抬起手,南浔示意他踊跃发言。
很好,经过她坚持不懈地调教,姓裴的终于学会了举手发言。
“那他为什么不在第一天的晚上或者第二天的早上去?”
南浔赞赏地看了他一眼,裴松朝:“……你什么眼神,抽筋了?”
南浔收回一个赞赏:“这就是我的猜测了,赵掌柜应该在护国寺发现了一些关键性证据或者说是……人,导致他思考了一天一夜,才终于决定动身去探寻一下真相。”
“比如本该死亡却活着的王德义?”裴松朝接话。
南浔没有理他,继续自己的推测,她专注想着一件事的时候,神情总是很沉静,连着其他人也不免被她感染,不自觉开始思考起来。
“我们之前可能陷入了一个误区。”南浔拿着炭笔在“赵丰”二字上又画了一个圈,“殿下最开始跟我说赵丰此人与纸钞造假有关时,我们下意识将他跟后面的造假团伙儿联系在了一起,但如果不是呢?”
南浔看着众人的眼睛:“如果他并不知晓纸钞造假具体事由,或者说他只是有所察觉,但并未参与其中呢?”
裴松朝眼尾一扬,不是很相信:“南大人可能不知裕丰钱庄的掌柜代表着什么吧,你说有人在裕丰钱庄里面搞假/钞,但是赵丰不知情?”
南浔回望,反问道:“他知情,但是并未如我们所想一般参与其中,不无这种可能吧。”
“明哲保身虽难,但以赵丰的本事,应该也能做到。”南浔拿着炭笔在“赵丰”二字上打了一个问号。
其实当时在入京的马车上,萧引驰告诉她,京城钱庄最大的掌柜与南维州是故交时,南浔便有过怀疑,她是相信以南老先生的人品,所交朋友,至少不会是能坐下这等滔天罪事之人。
只是人心易变,后来的种种线索,又让她陷入了迷茫。
经济犯罪侦查与刑事等其他犯罪查办不同的一点便在于,经济犯罪的侦破,本身就是另一种形式的河工,只不过疏导的是人性贪欲的洪流。
办案人员所面对的不是明面上的刀光剑影,而是沼泽地里面的钱色诱惑,一不小心就容易深陷其中。
她只是凭借自己的直觉,推测赵丰是良心发现下的“敲门人”,而不是因不听话被舍弃的“棋子”。
“如果这个人是跟假/钞有关系,那他为什么会去红袖招?”阿毛开口疑惑道,打断了南浔的沉思。
红袖招明显是跟假/银有关系,赵丰去的地方的确有问题。
南浔倒是很惊喜:“阿毛,你已经能认得这上面的字了吗?”
自从她察觉阿毛想要识字以后,就买了一些基础的书籍,抽空就给他布置一些作业,希望他能快快成长起来,跟着自己一起去办案,她真的太缺人手啦!
阿毛一向稳重的小脸上难得有了一些害羞:“认得几个字,不多。”
他像长在岩石上的小草,一旦有机会抓住养分,便拼命吸收让自己努力活下去。
尤其是在他知道,南浔一直在用自己的俸禄养活他们的时候,心里更加感动了。
南浔:……其实没有那么惨,萧引驰还是挺大方的。
“能不能说回正事。”裴松朝看不得这种场面,他对这些过敏。
南浔直接白了他一眼,转回刚刚的问题:“那就说明,王德义其实是在红袖招这条线上的,我们最开始的思路又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