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褚把东西背在身后,脸色冷淡:“无事。”
他不说,吴隽也不多问,颔首领命要走。又被姜褚叫住。
“年底不太平,多添几个护卫在府上。”
吴隽一顿,转身:“谢大人指点。”
*
吴隽是坐着马车走的,今日天气不错,姜褚还是不爱坐在摇摇晃晃的四方箱子里,依旧是走着回去。
积雪还没开始化,三五个孩童凑在一处堆雪人。姜褚回头一看,那两个人居然还在原地。
“我若是不过来,你们要站到明年?”他走近,问。
钟徕眼睛一亮,还不等说话,谢斐抢先道:“对,我会一直站到你过来的时候。”
“哦,那你一直站着吧。”姜褚将手里的东西拍在谢斐胸口,“年关将至,谢大人还是给自己积点德。”
谢斐接住已经被姜褚握得有几分温热的琉璃,对上钟徕打量的视线,嘴唇一瘪:“可这是我找了许久的琉璃,一拿到就心心念念要送给你,别这样拒绝我。”
姜褚转身就走。
谢斐急忙跟上。
两人在街上堂而皇之这一遭,几乎不用传言,实打实给百姓看了个清楚明白。
钟徕没跟上去,站在原地看了会儿。不动声色朝暗处递了个眼神,随后转身:“回府。”
另一边谢斐亦步亦趋跟着姜褚,嘴里念叨着。左一句“姜褚你见异思迁”,右一句“你要什么奇珍异宝我都给你,你笑一笑”。
姜褚被他越来越没个正形的话说得后背发烫,咬牙低声:“别演了,他已经走了!”
“暗处还有人跟着呢,你再忍忍。”谢斐低笑,又朗声,“姜大人,你可怜可怜我……”
“行了!”姜褚呵他。
这人眼睛里的揶揄和笑意半分没收,姜褚真觉得他是演爽了。
他伸手拿过谢斐那柄琉璃宝剑,声音清冷:“我现在告诉丞相大人为什么。”
他拿过剑,剑身在谢斐脸上拍了拍:“丞相大人就如同这琉璃宝剑,美丽非常,奈何……”
官员朝堂政治不能听,这种八卦谁不爱看。连路人的耳朵都竖起来,要听听这位不近人情的大理寺卿能说出什么话来。
姜褚眼里极快闪过促狭。
谢斐察觉到什么,想要捂住他嘴,却没来得及。
“奈何也确实是琉璃剑,”姜褚拍拍他的脸,“银样镴枪头,只可远观。”
有妇人的竹篓啪嗒掉在地上,场面死寂得只能听见一点风声。不远处孩子玩闹嬉笑的声音传过来,时远时近。
姜褚说完也不管自己到底捅了个多大的娄子。拿着那东西走了。
谢斐在原地僵了片刻,气得笑出声,大步跟了上去。
周遭沉寂如水,待他走远,霎时间爆发出无数犹如蚊虫的窸窣声。
“……怪不得!怪不得!”
“这就不奇怪了,这么说他们好过又分开就不奇怪了……”
“坊间传闻都是真的,他们两个真的有一腿!”
“你哪年来的,这事情京城都传烂了,还以为他们真的是理念不合,原来是那方面不合。”
“所以谢大人给姜大人送这东西,到底是说谁不行。”
“谢大人给姜大人送,当然是说姜大人不行。”
“不不不,姜大人还给谢大人才说的这话,应当是谢大人不行。”
“来来来,买定离手啊!买定离手!”
姜褚到府门口时,谢斐已经快步跟上。后者胸膛起伏,气息不稳:“等等。”
“等?”姜褚笑了声,进门喊侍卫,“青竹,关门。”
青竹闻言啪一声关门,头也不回跟上姜褚。
“大人,属下跟了一路,那位定远小将军派了三个人跟着您和丞相大人,在您当街奚落以后,回去了两个。还有一个仍旧跟着。”青竹跟在他身侧汇报。
“小将军已经去城外营地了,应当是去操练。”
姜褚点头,道:“吴隽那边需要人手,你从部下里拨五个给他。”
青竹领命,匆匆下去了。
姜褚在院子里站了会儿,等背上那股燥意下去,才抬步进书房。
他转身关门,顾得身后一双手,将他圈住。
“我中看不中用,我只可远观?”谢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