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不好了,你快看!”距离角斗场最远的检关,有官员惊恐地叫了起来。
洞马放下手里的文件回过头去,就见窗外一轮魔眼绽放在白石角斗场的正上空。
他在手下们焦急的议论声中快步来到窗边,正见一头雪白的雌狮恶狠狠地撕开魔眼,大吼着扑了下来。
“三番,刺!”不过眨眼功夫,雌狮已经到了头顶。
所幸卫队长的反应更快一些,指令先一步突破距离的限制传达到了卫兵们耳中。
长戈瞬间变阵,网上每个交错都生出长刺,直直地迎向雌狮。
后者两爪挥下,劲风瞬间打乱了长刺。
但也只是打乱而已。
“吼!”直到雌狮再度怒吼,人们才讶异地发现,那刺与其说是“刺”,倒不如说是“鞭”。
是某种柔韧的缚骨长鞭,近者缠绕住雌狮的躯体,远者则劈头盖脸冲着她的头上、身上打去。
“打的好!”
“打得好!”
也不知道是谁先大叫了起来。
顷刻间,那股短暂被冲散的、独属于角斗场的兴奋又绕了回来。
观众们爵士们沙民们欢呼着,倒叫人不自觉把视线落在门口那巨大的镣铐上。
“所以,要臣服吗?”少年的唇齿吐出呓语,淹没在声浪里连自己都听不清楚。
可雌狮只是愤怒。
猩红双眼的愤怒。
起先还尝试挣脱,被越来越密集的长鞭缠绕后逐渐见不得头、脸、乃至于脊背。
唯有一条尾巴与长鞭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个独特的、被抽打的茧。
“咚!”
“咚!”
“咚!”
最初,听到的是一种近乎皮肉的鞭挞。
但很快,人们意识到那声音里掺杂着某种不同寻常的震颤。
“咚!”
“咚咚!”
跟着,整张网震颤起来。
吟唱的圣女晃了两晃,加大了颂唱的声音。
加倍的威压下,人们逐渐看清楚了正在发生的一切——
那是雌兽在以某种他们完全不能理解的方式锤击白网,癫狂、不顾一切、自我毁灭。
“疯子……那完全是个疯子……”
悄悄地,恐惧攀附回了人们的心头。
惊惧感沿着骨缝仔细钻磨,仿佛下一秒雌狮便会突破重重封锁一口吞下他们的脑袋。
“五番,震!!!”
于是卫队长也嘶吼起来。
顺着偷窥的缝隙,少年骇然发现他的嘴角已经溢出鲜血,竟是生命也供奉在网上任凭雌狮撕扯啃噬。
“震!!!”
而后,卫兵们也嘶吼起来。
在神官们越来越大的吟唱声中,他们艰难地举正了石戈,不顾一切地摇摆了起来。
“叮叮叮叮叮——”宛若清风吹过窗框的贝壳风铃,清脆的声音自长戈震荡处激荡开来。
雌狮的身体猛地颤抖起来。
她使劲扭动着躯体,半张脸冲破鞭刺,露出一双猩红的眼睛,死死盯着场上唯一的王。
“哼。”不过许是那家伙失了智,猎王敏锐地察觉到她的视线有少许偏离,并未落到自己的脸上。
他所幸换了个更为舒服的姿势,与不远处想尽办法将自己裹缩起来的少年形成鲜明的对比。
“傲慢!无能!”雌狮愤怒着。
她锋利的爪子勾在坚韧的鞭刺上,指甲片片落下,淋漓间,那股猩红的血气也反裹住了她的自身。
“不好!”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已经有些迟了。
卫队长脱口而出的瞬间,那雌狮竟借着血气的润滑挣脱了长鞭的束缚。
她嚎叫,嘶吼,将最后的力气凝聚在嘴上,用那两根狰狞的獠牙狠狠咬了下来。
“怎么会!”在人们错愕的眼神中,那张网以一种奇特的姿势扭曲起来被雌狮衔进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