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给他送饭的小伙子没说,只对他神秘地笑了笑便离开了。
杨琦有些好奇,小心翼翼凑近闻了闻,清甜的奶香顿时侵入他的鼻翼,让他不受控制地喝下了一口——
啊,香……一瞬间,杨琦感觉自己的灵魂都被救赎了。那东西应该是某种奶制品,但味道又清爽的很,块儿进嘴便化,配合煮熟的甜豆子在他心巴起舞,几乎去除了快把他腌入味的膻气。
“哇,这是什么,我还要!”他狼吞虎咽两口吃完,眼巴巴地四处去寻,很快发现不远处的桌子上还有好几碗,便兴致勃勃地跑了过去。
而真过去了他才发现,不光有这美妙的甜点,桌上还摆了切碎的牛肉,椒香的咸鱼,还有半只处理好的白鸡,都散发着无比勾人的香气。
他左右一看,寻思这怎么也没人来没人看的,是不喜欢吗,怎么能不喜欢呢?
也就飞快地把东西都咔嚓了下去,直到喝完最后一点汤汁才满意地拍了拍肚皮——饱了!
“啊,人家这才叫生活。”
人家这才叫烟火气!
看看我们三个!过的都是什么日子!我有意见!
直到第二天出发,杨琦还有满肚子的意见,什么叫乐景衬哀情啊,别人有多乐,他就有多哀!
“唉你这小伙子。”让杨明很是叹了一口气:“没人告诉过你,我好像告诉过你吧,老盯着别人过日子的人是不会幸福的。”
“你什么时候说的,我不管!我不管!”杨琦的怨气也很简单,怎么哥仨进村子当好人,就你一个人发大姐姐啊!我的呢!都叫谁吃了回扣了啊!
而怨气的矛头杨大师呢,则一边坦然自若捂着口袋不让杨琦看,一边去戳他的额头,告诉他你这么说让杨陆怎么想。
这倒霉孩子关冰窖那么久,啥也没有,有人考虑过他的感受吗!完全没有!对吧!
“再说了,你不是还有黑猫吗?”他冷静指出华点,就是跟捂着腰子一样的姿势也没啥说服力。
“嗯……”带上脑子,稍加思考,杨琦“哼”了一声。
还记得他在村子里收到了形形色色的黑猫。
有剪纸的,有纸折的,有绒球的,有布缝的,还有什么石雕的木刻的绳拧的——他还是头一次发现一个黑猫都能有这么多的艺术形式,让他完全体验了一把被黑猫淹没的感觉。
甚至在梦里,他都梦见自己抱着一只黑猫走啊走,一直走到一棵透着金光的银杏树。
“你有话要对我说吗……”但不知道为什么,梦里的他却是悲伤的,压抑的。
他昂起头,发现金叶上,枝头上,树干上树底下,到处都是黑猫,到处都是黑猫。
它们睁开碧绿的眼睛,看着他,瞪着他,在怒,在悲,在抑,在静,却唯独没有喜。
“我的错。”他攥着胸口,抽搐到喘不上气来,几乎泪流满面,却又流不下一滴眼泪。
很快,第一只黑猫跳了下来,随后是第二只,第三只……黑压压的云埋住了他。却是暖的。他好像听见谁在喊他“哥哥”,谁又在他的耳边说了一声:“再见了”。
梦醒,滚烫的泪水自眼角滚落,独留一丝挥之不去的怅然。
“想起了一只,我认识的黑猫。”杨琦喃喃道。
可它的眼睛不是碧绿的。
可是拥有碧绿眼睛的那个人……
他很快恢复好情绪,说结果出村的时候他的黑猫变成了一整个说不出材质的巴掌大小的雕像。
村子里的人还非得忽悠他说所有的黑猫都在这儿了,你拿一个“浓缩版”就行了。
“也就是我脾气好!”他故意说的很大声:“否则,别人才不会轻易放过他们呢!”
“好好好,不会不会。”杨明好悬没给他喊聋。
连扯带掰这么久了,他才发现怎么杨陆还没吭声呢。
这个一生要强也不知道哪来倔气的小青年完全不知道哪来的毛病,看见人就装没事,看见人就装没事,自己人装完了给外人装,干啥玩意儿骗自己呢也不知道。
他厚着脸皮,拿爪子在杨陆面前晃晃晃,嘴里喊着“收、收、收”,让后者的注意力顺着挥舞的右手一路跑到了他的脸上。
“想什么呢陆少爷这么入神?”还张开怀抱,有些动情地说:“如果你需要一个仰仗——”
“啊,倒也没有。”结果让杨陆不动声色地后退了一步:“如若只是区区礼物的话,那在下其实也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