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雅纯净的女人也会趴在磨盘上吞吃。

一旁的女人从肥胖臃肿干枯瘦弱，就像她从憔悴干枯到白胖浮肿的逆转。

杨明恐怕要很长时间才会忘掉甬道里的场面了。

他摆脱似的摇摇头，这才发现有眠处的青青也并非真正的青草，而是某种蓝绿色淡淡的渲染，流淌在墓碑侧像是打碎又被水冲淋的砚台。

无名坟冢很洁净，鼓着一个小小的包，气息也干干净净，上面排列着一行形态各异、各种材质的黑猫，一看就被人专程整理过。

定定看了几眼，杨明回头，果真见的那个白色的小女孩又站在了自己的背后。

“你还想带我去哪？”他嗓音低沉，脸上不知不觉中也覆上鬼面。赤黑的色块包裹着鼓圆的眼睛，不怒，而自威。

彩色的莲花闯进黑白的线条，数据逸散进干涸的结界。

道路的两侧撑起独特的摊位，台上的蜂飞逐渐游刃有余，不远处的流萤也难得渐渐松了眉头，纤细的手指刮过掌心。

杨琦匆匆听了两句，似是那剑客被卷入了寻宝斩妖的热潮，领着人群东奔西跑。

而那“宝”也不是其他，正是云将军留下之宝。

“听到这里，有的看官可能也就奇怪了。”

“为什么呢？因为咱们前头说过，云将军回到皇城后，他不自己领兵啊！”

“也不用养着甲士，将军为人又低调不奢靡，府里连土卷起三尺高，愣是连点油水都没见着。”

“最后一看呐，那唯一值钱的是什么？一个是他心上人送的一个小玉印，几代的家传，喜欢，雕上了云将军的大名，云自寒，三个大字，旁边也带上了祥云的纹路。将军爱惜，天天在腰上挂着，临了，这是被搜刮走了。另一个呢，也不是别的，正是将军当年大战告捷，皇帝赏给他的‘定虏鞭’，当时有词说的好啊，‘一鞭定山河’，就是夸云将军战场上英武啊……”

遥想将军当年，不足双十，领兵打仗。

他啊，也不是什么王公贵族之后，不过战乱流离失所，也就领着一群同样无家可归的流民投奔了当时驻守前线的韩将军。

“我观这人倒是个人才。”营帐一见，韩将军观他口齿伶俐、眼神锐利，顿时欣赏不已，直说此乃人才，封了个小职在身边带着，颇有带徒之意。

后面韩将军受围被困，云自寒带领百十人小队，设计生生在大军中撕开了一条口子接自己人回家，这才保全了余下万人兵士。

接着挨个打听，才知韩将军战中力竭，头颅也叫敌军砍了去挂在旗杆，用以威胁帝朝投降。

闻讯，云自寒大怒，当即要领兵而出。奈何新到的将领被吓破了胆子，今日云我等还要休养生息，明日云天寒地冻不是时机，气的云将军领着自己人单骑突进敌营，抢回韩将军尸首——

但此时，家中城门已被击破，更糟糕的是，低调前来的君王也被困城中，竟是要提前亡国了！

“君王，这可怎么办，还是走吧！”喊杀声不绝于耳，身边不足百十人，身旁护卫也白了脸色。

早前朝里主战派便希望君王大张旗鼓去前线鼓舞军心，奈何主降派怎么也不同意，说是君王没了，我帝朝还能有乎？

君王日日看一群家伙在前头吵闹，恼怒现状，但又被时局推着身不由己，索性带了小队自己跑来前线，不想消息走漏，被敌军埋伏攻城。

侍卫本望他快逃，但君王更恼，说这城都破了，你我逃能去哪里？真丢了这城，鞑人到皇城畅通无阻，你难道要本君尘土一般死在马蹄之下吗？！

他高登城楼，高喊吾乃帝朝之君主，区区贼人之袭，尔等跟我一起杀出城去！

兵士不想帝王亲临，顿时精神一振，原本撇去伤残，可上阵者也就千人，这下连断腿老兵都举起了拐杖，誓要护卫君王，一时间杀气阵阵、心齐山移。

“小营，怎么办？”那时，云自寒还不过小营。

他出城便察觉四处不对，派遣人给城里报信，又留下副官盯着外面动向。

“要不回去吧……”副官没了主意。现在这个情况，说他不害怕，那是假的。

云自寒沉吟片刻，提出有三。

“首先，如此大规模的敌袭，你我不过百十，回去也无用。”

“其次，上战惨烈，你我尚未恢复元气，敌人也未必做足准备。”

“最后，你瞧这天天寒地冻，八成是他们要围也没了余粮，遂孤注一掷要占下这城，是谓‘最后的疯狂’、‘秋天的蚂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