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招,百转千回,变化莫测,直至相接才有定论。
这一招,山摇地动,天崩地裂,荡开的余波不但碎了银线乱了红网,就连远处的昏黄都被震开了几道散射的口子,不规则地簇拥着内里的昏暗,宛若一只诡谲又阴森的眼睛。
“啧。”但同样是这一招,烟云散去后,丁不笑一点都不高兴。他异常烦躁地咬着指甲,看上去和之前没什么两样,唯有逐渐虚无的身影明示了这一招的比拼到底谁胜谁负。
“这本该是一场拼尽全力的战斗!”重复一次,丁不笑很生气,真的很生气。
不是因为自己的战败,而是因为对手比拼中途突然泄了力气,让这本该酣畅淋漓的一招变得虎头蛇尾,异常遗憾。
否则,他应该直接死在招式里,而不是像这样还保有自己的意识。
这比钝刀杀了他还难受。
“咳、咳……”但不管怎么说,姜希意胜了,他打赢了。
他重重咳着,残存的力量卡在蝎尾上失了后劲,努力几次也只能徒劳滑落,独留一块紫色的硬壳裹着蝎尾,在晶莹的躯壳上格外醒目。
“为什么……”可他也并不高兴,甚至脸上流露出了些许无助,力量回落出条条碧绿,晕染在藤蔓般的红线上格外醒目。
仔细探去,那并不算姜希意自己的力量,反而与红网紧密相连,就像是原本便蕴藏在其中的东西。
“你来了。”亦或者说是,你终于舍得出现了。纪元原很平静。
在他目光所及的地方,昏黄的蛛网被碧绿侵染撕开凝出一条甬道,上面踏出一个不到双十的女子。
那女子身若流光,背后拖着长长的淡绿有如长裙,一张脸上神圣中透着些许熟悉,再一回忆竟是与某张浓妆艳抹的面孔很是相似——
红女,亦或者说是青鸟,再或者说是伊归瑜。
嗯……很简单的一个道理。
倘若是真正的虚无,那即便再远也不会透出隐隐的昏黄,更不会如此轻易地凝固。
那么答案便只剩下一个了,即便听上去再不可思议也一样。
那便是众人此刻依然被层层蛛网裹挟其中,看不见山的尽头。
“你在等我?”伊归瑜也不算意外:“还真是我的荣幸。”
没错,一切的一切都从她开始。
是她,错判了三更的形势导致四人陷入无可逆转的劣势。
同时,也是她,用一句“意、熙……”牵住了殷刻熙和姜希意,让他们一直没有被完全捉入蛛网中。
紧接着,还是她,设计了四座庙宇勾引三更来进,并且一直在暗中保护同伴、探寻蛛网的尽头。
自殷刻熙的计划、圣像的力量,一直到姜希意的回归,一切的一切都很难逃开她的影子。
而更早一些的时候……不,还是从初入三更的时候说起吧。
“抓住她!”时间回到噩梦开始的那天晚上,意外暴露身形的圣女慌不择路撞进了缦川楼。
在某个奢华的房间里,她见到了一个端坐在屏风前的姑娘,后者面色冷淡,即便被她闯入关门也没什么动作,更没有出声搭话的意思。
不知怎的,这让伊归瑜有了一丝希望。她能听到外面杂乱的追兵声越来越近,也就仓促地钻进了披风的后面,压低喘息藏住自己。
“搜,接着搜,我看到她进来了!”“你疯了?那是楼主的房间!”
他们追到门前又不敢进,徘徊多次还是四散搜寻,声音渐行渐远,终于让伊归瑜小小地松了一口气。
“哐。”但接着,房门开了,声音不算大,但足以让青鸟刚刚放松的神经重新绷紧。
进门的应该是一个人,她不确定,因为对方的脚步很轻,轻到她几乎听不清。
她蹑手蹑脚打算离开,不想背后却是一痛,再看屏风已经整个断裂,露出的场景让她至今都还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