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的吗?”“不是。”
“什么时候开始有症状的,还记得吗?”“上山的时候。”
早在六岁前上山的路途中,吃力地跟在师父身后时,冯小和的右耳就长久地回荡起了忽高忽低、嘈杂尖锐的低响。
起初他只是当自己病还没好,亦或者是累到了,也就没太当回事,顶多晚上过于难受时起床练两遍功法,权当自己修习还不够静心。
直到突然的某一天,冯小和发现自己的右耳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了。
他捂着耳朵,心里有些害怕,唯一的念头便是自己绝不能让师父知道,绝对不能——
为什么啊?
为什么呢?
是啊,到底为什么呢?
冯小和自己也不知道。
即便到了今日,假使让他回过头去解释其中原因,他也说不出什么所以然来。
而如果非得要说出些什么的话,约莫是当时还年幼的他就隐隐明白了师父近期身上发生了大事,已经很久没笑,很久没开心过了。
他发自真心地认为现在师父过的日子已经很苦了,他真的不能打扰师父,再给师父添麻烦了。
接着再后来么,他也就习惯了。
只是小和,你又怎么会是你师父的麻烦呢?
一门之隔的内室外侧,冯七语独自立在一旁,不动声色地留意着冯天青的一举一动。
他这个有些木讷的师兄分明已经在山上枯坐了十年,此刻却显得格外坐立不安,脸上的紧张更是想掩盖都掩盖不掉。
而再之前,当他略施小计让冯天青以为冯小和久久不归是因为旧事被其他弟子欺辱扣押,自己是始作俑者时,后者的反应更是出奇的愤怒,上来便不顾一切和自己打了一架,以拼命的姿态。
最后还是冯七语趁过招间隙故意冰冷言语暗含威胁,这才好不容易让他稍稍回归理智,飞快下山生怕自己的弟子真的出了什么事情。
“其实冯小和的情况并不难看出。”现在,也是时候加点柴火了。
冯七语全程语气平和。
他告诉冯天青,自己没多久就看出冯小和格外在意攻向右路的招式,眼睛会不自觉地习惯性提前偏移以做预判和反应,左路就没这个情况。
尤其早前几场实力差距还大时,冯小和不假思索便可行云流水地击退来自左边的进攻,右侧则要谨慎在意许多。
故而到了他失败的那一场,与他对阵的潘印印察觉了端倪,故意加大了对他右侧的进攻,双重消耗让他感到疲惫后自己选择防守让出主动权——
不过打着打着突然开了窍属实是个意外,算是精心修炼谋划后的天公赐美,这才在最合适的节点开出了最灿烂的花,享受了最酣畅淋漓的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