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邝、三。”执盅人讨好的姿态完全印入眼中,紫银小爷猛地拽过邝三的领口,气都不打一处来:“这就是你的都安排好了?”
“呃。”后者见状也是一愣,但随即笑到:“小爷莫慌,且往后看。”
他卖好地拖过几碟好菜挤在紫银跟前,若无其事地介绍到:“小爷您看,这几道菜都是我三更堂的拿手好菜,虽卖相比不得四更堂精致、五更堂奢华,但细细品尝下去总有自己的好处——后劲儿足。”
听出邝三话里有话,紫银小爷皱皱眉头,随意选了块绿果品尝一二。
果不其然,就这片刻的功夫,旁边自有三更仆出来主事,只道是这下少年知晓了规则,下轮便开正儿八经的赌局了。
“大大大!”“小小小——”“哎呀!也总该一轮小了吧!”
铃动骰摇、铃终人嚎,堂内的叫嚷声一浪高过一浪。
毕竟三更堂是东家霸道惯了,所以即便赌局开始前还有不少人怀揣着各种小心思,那么赌局开时候,大部分人也专心沉溺于骰盅之中了。
没几轮的功夫,银桌四周围满了层叠的人群,叫嚷声几乎把屋顶盖都掀了去,竟是比正常三更内堂的声音还要聒噪几倍。
实在被这稀里哗啦的声音吵的头疼,蝎尾几个闪身钻到边缘倚着桌子,晃着头想把耳朵里的杂响倾倒出去——
他本就首次前来三更堂,连内堂的氛围都不甚习惯,就更别说现在了。
“不都说淡黄也是门派里有头有脸的新秀。”蝎尾一边揉耳朵一边叨叨唠唠:“怎么喊起来也这么……”
他摇摇头,想着跟师兄说上一声,自己先去后头解解乏避一避,哪成想走了几步越觉越怪,再往走廊那边一看,都看见袅袅的水汽了!
“诶?什么时候内堂直通净区了?”蝎尾直道奇怪,回头又瞧了一眼,顿时就是一怔——
这一眼下去,他惊觉整个内堂不知不觉中大了数倍,墙纹金银闪烁完全变了模样,映衬得其下各色人等层层叠叠如同色海翻滚,簇拥着银桌直让人眼花缭乱。
“这是……”他瞧着墙边的花纹有点眼熟,翻来覆去想过几遍,这才想起此纹分明应该画在外堂之所!
“我什么时候来了外堂?”他又道奇怪,盯着四周好一番打量,这才惊觉了真相——此时的三更堂那还有什么内外堂之分,不过一个四四方方簇拥着银桌的大厅罢了!
“如果你实在觉得不对劲,就用这个口诀吧。”不知怎的,蝎尾突然又想起自己的朋友来了。
他自小从虫虫帮长大,奈何天资一般乃至时好时坏,十几岁了才刚在手腕上憋出一个紫点,以至于那时从未得到过出山的允许,只得在屋中转来转去,偶尔才能得到去后山采叶的机会。
也就是在某次采叶的时候,他认识了自己唯一的朋友——一个左耳垂着银链绿叶、总是面无表情的少年。
“天资时好时坏?”还记得朋友当时听见这词也略有惊奇——虽脸上依旧平静,但声音可是略略变调了。
“呃,就是时好时坏?”蝎尾说起这个也颇为尴尬,毕竟从师父到三师兄,全部都是这样评价他的。
“那可真是个很怪的评价。”朋友跟着点了点头。
“不过说起这个,我猜我一定有一个哥哥。”随后,蝎尾从地上拔了一根草叶转在指尖:“因为师父一直遗憾说没得到他,最后只捡来了我。”
虫虫帮的后山为了饲养虫群素来种植着许多奇花异草,打眼看过去大片黯色紫蓝相接,倒也算是一种风景。
偷闲玩了好一会儿草叶,蝎尾才后知后觉自己四周将唯一的绿色小草拔了,顿时干咳了几声。
“顺手了。”他有些窘迫地回头向朋友解释。
虽然没有明说过,但是他可以感觉到,朋友并不喜欢那些黯紫蓝的植物,每次来目光都流连在这些许的绿色上。
“时间到了。”不过朋友只摇了摇头,看上去没有太在意。
“我再去找找。”但蝎尾心底却有些发慌。他弯腰在周围寻了好半天,都没有发现第二株绿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