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之地的中央坐落着一个两旁望不到边的高门大院,正是其绝对的核心处所三更赌场。
沿着高大冰冷的院墙寸寸摸去,时不多久总能见到一个黑漆漆的大门。
那大门上悬挂着一个牌匾,黑底细紫用某种奇妙的风格三层描绘着五个大字“三更嗨夜会”。
可以这么说,若是这牌匾单拆出来撇在地上,定会让路过之人轻声一笑,只道着牌子缘何如此儿戏,字体重叠闪烁却无魂骨气劲。
但当它悬挂在这高大阴森的宽门上时,便如同诡异的冻雪强撒至不能闭合的眼睑,让人在仰视中心生寒意甚至恐惧了。
“从这大门过去啊,往这儿走,就是我们今天要来的地方了。”具体是谁将徐落地带到三更赌场已经不可考,但他当时兴奋的表情却一直萦绕在他的心头。
“我先跟你介绍一下啊。”他还专程在入门前拉着徐落地让他看一眼门口的立牌:“这儿是二更堂,热闹,好地方,可比你辛辛苦苦做什么劳子生意赚多了。”
虽然当时徐落地没完全理解这其中的意思,但进去后白花花的银子却真实地在眼前晃悠。
他看着同伴往人群里一扎,数的清的筹码扔进去,数不清的收获丢出来,亦不由得直了眼睛,迫不及待地丢了先前的犹豫,自己也拿出了半数的进货钱小试牛刀,很是得了一笔收获。
“这么一来不用三年,哦不,三个月!我就能把家里的房起一遍,再给娘和婆娘买点新衣服了!”当夜,在地方还没有那么大的三更酒馆里,徐落地兴奋地与同伴比比划划。
他亢奋了半天,不免又看着同伴鼓鼓囊囊的包裹心生嫉妒,话里话外又开始埋怨自己窝囊胆小,能一次赚大钱的非要畏畏缩缩错失机会。
“瞧你那猴急的样子。”后者当然也知道他在想什么:“也别遗憾,不着急,明儿我再带你去。”
不仅如此,他还与徐落地介绍,说二更堂上面还有三更堂,还有四更堂,一更更比一更花样多,听得他是心儿都飞了,连看那波光粼粼的水面都是银钱一波波前来,上赶着钻进他的怀中。
“喏,那就是三更堂。”第二天,同伴还专程指给他看三更堂的立牌,那半人高的四方印记怎么看也精巧繁琐,像极了他新生活的敲门砖,让他心动之余不免更期待今天的收获了。
“啪!”当然,从结果上来看,徐落地这么多年了都没实现进入三更堂的愿望,甚至是深陷乱糟糟的一更堂,连二更堂都没资格进了。
所以,在他看见丁仨背上的包裹,准确来说是那包裹上不大的三更堂印记后,这些年的憋屈通通在嫉妒中被点燃了。
他迅速地忘却了先前债务悬头的胆怯与忐忑,又碍于雪鸮那结实的个头不敢逗留,最后通通转化为对徐一的怒火,一巴掌过去扇懵了这个无辜的年轻人,头也不回地重新上了山。
“三更堂……三更堂。”徐落地满脑子都是那枚小小的印记,腿脚也不由得越来越快,连路都不记得看了。
而再接下来的一整天,他都近乎偏执地在山上像个无头苍蝇般上下游荡,最后在爬坡时不经意的抬头间见到了那个不大的包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