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是该说这东游西走的说书先生是见多识广经验丰富,还是一张天生乌鸦嘴总是成真,自打贴了告示,前来祝垒庄的各类侠士不是没有,但通通都没能回来。
一次两次也就罢了,日头久了,庄里人难免也有些意冷心灰,不再把指望放到外人身上,依旧在农忙前后的间隙之时望着那座祥云围绕的纯净雪山,眼中是化不开的血海深仇。
而说书先生虽然没多久便离开了祝垒庄,但夜宿他处时总想起其间血淋淋的惨案。
在这短短的半月相处中,他感念于庄人的淳朴热情,愈发可怜那些悍匪欺压下的男女,也就违背了自己向来明哲保身的行事风格,决心要帮上他们一帮。
“要去那的话……”他知道哪里有人能帮的上祝垒庄,也知道最初自己想走的那条途径雪山的路撇开人为因素是最近最直的。
“但是绝不能过守绒雪山。”他多年的经验甚至无端的第六感都在心头叫嚣,最后只得摇头自否:“可不走那条路的话……”
说来乔区也是有句老话叫“大丈夫不畏生死,自当一诺千金”的,若是换一群初入江湖又有些身手的毛头小子来,大概率愤怒中胸脯一拍便一头扎进守绒雪山与悍匪一行人刀刀见血、生死相搏,方才不负“少年英雄”之名。
但很可惜,如今动了些许心思的却是一个人过中年的说书先生。他一不是什么英雄豪杰,二也未曾出口承诺分毫,看身子骨更是只能勉强自保,全然没什么法力可言,做与不做也自然无人知晓,就更别提什么书言评说了。
不过话虽如此,他还是私下绕过祝垒庄,小心翼翼地在通路上几番探查,终于遗憾地确定这区域里的确情势复杂,断不是他能轻易涉足的。
可不过守绒雪山的话就要绕行千里,其间人烟罕至处众多,是旱是涝无从知晓,大概率是有命进没命出,为了区区一个陌生的偏远的山庄,真的值得吗?
于是说书先生夙夜难寐,几度在心头打了几番退堂鼓,暗自安慰自己已是仁至义尽,闭目要自己赶快忘记此事进入梦乡——
但第二天天还未亮,他还是收拾东西继续前进,看方向依然是那个丝毫不值的荒山野岭,最后更是消失在了荒凉的山谷中。
“所以有结果了吗?这字到底怎么念?!”后话不去多扯,回到守绒雪山上,康丁全依然被“雪鸮”二字弄得头大,恨不得把那两个没心肝的手下从山头一脚蹬下去。
毕竟塞闻抓女人前来绣字于衣、又放她回去宣扬的行为确实是个法子,奈何结果却不尽如人意,甚至让雪鸮二字还多了许多读音出来。
“雪、雪号、嚎……”有人被架脖的刀刃吓得直念半边,一看便是打东边来的,说不定还小有才名。
“学儿削子!”还有人的读法七八拐弯愣生生憋出四个音来。
“雪小嗷子——鸟呃。”这个口音比起前面那个也不逞多让,甚至同样憋出个“子”音来。
“小……小嗷毫?”还有人“鸮”字倒是没读错,但是害怕中却是多抖出俩尾音,还把雪都漏没了。
所以眼见日子是一天天过去,康丁全依然不知道“雪鸮”二字的真实念法,干脆自己想起什么就叫它什么,连带着间或被放下山的路人说起山上的匪徒也是各吐各的名字,最后可不就“迷之称号”了么!
“诶,你见过他们身上绣的‘雪鸮’原字没有?”或许这儿可以插上某两人的饭后闲聊。
“见过,确实不太像雪鸮。”另一人答到。
“估摸是那小先生当时病弱人虚,写字都有些偏弱。”起头那人继续揣测:“后面绣字那姑娘也一定都是照样子绣的,不知道雪鸮正常该怎么写。”
“然后再换衣服再重新绣,越绣越离谱是吧。”另一人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