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挑选布料能安静些,哪想着晓泉的话更多了。
“你猜猜看独画的那些衣裳多少钱了?”她兴致勃勃地问孙熙。
孙熙倒也知道独画衣服是指那些作画者直接作画在衣服上、由于种种原因难以复制的独一份儿,不过实在懒得揣测。
毕竟这衣服也就在冬岭城会被追捧,倒卖出去价格高昂,容易被当傻子。
“今年这小碎纹衣服又多起来了。”晓泉也没想那么多,目光又被重叠碎纹的布料吸引去了。
不等孙熙回话,她又闲聊到:“纯色布料可越来越少了。”
天啊到底哪来的这么多话?孙熙默不作声地走在前面。
“别走这么快嘛。”晓泉撒娇到。
“这白的价格也这么贵。”还好这次换孙熙先开口咋舌了。
“谁说不是呢。”晓泉跟了上来:“再往前倒是有些便宜料子,但是不够厚,都是很早之前淘汰下来的了。”
“说是淘汰,倒跟邝料店的新料子差不了多少。”孙熙之前才刚去了邝料店,那家也是布料生意,只是在盛堂的光芒下生意也平平。
“能买得起盛堂的衣服,也很少有人去其他店了。”晓泉笑了笑:“更何况就是自己买去做,谁不希望能穿得更暖和些。”
说到回去做衣服,晓泉的话题又回去了。
“我最近看花纹腻歪,想用纯色拼接一些衣服,找了半天都是边角带花纹的。”
“那就用呗。”孙熙搞不明白:“带个花纹不是还好看。”
“但是各色的料子边角风格都不一样,拼在一起不好看。”晓泉摇头拒绝。
在盛堂买料子做衣服也是挺大一笔开销,回头衣服不好看也不行。
“那就买白的。”孙熙提议:“然后买颜料染。”
“买白的确实要比各种纯色便宜一些。”晓泉不是没这么想过:“可是吧……”
可是自己上色不均匀怎么办呢?晓泉很是犹豫。
而且如果上错颜料……她可还记得早年与孙熙在衣服上绘画用错颜料,一洗直接变成了鬼画服。
那时候她家穷,孙熙更穷,攒钱做这么一套衣服可是要熬一冬天的。
她到现在还记得,自己坐在盆边一直洗一直洗,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掉个没完。
朦胧中孙熙一把将她拉起来,心疼地捂着她冻红的手问她干什么。
“洗不干净。”晓泉扑进他的怀里哽咽:“根本洗不干净。”
稀淋淋的流水声是孙熙的回答。
他从盆里直接捞起自己的衣服拧拧穿在身上,整个人裹在皱巴巴湿漉漉的衣服里异常滑稽。
“又不是不能穿。”寒风一刮,他的嘴唇都紫了。
“干什么啊!你疯了吗!”晓泉伸着手去拽他。
“晓泉!”孙熙伸出手拦住她,衣角滴落的皂液淋湿了她的鞋子。
“我们就这么穿好不好。”他分明声音都在哆嗦,却还在逗她:“这可是独一份、儿,穿出去、让全城的人、都知道我们俩是一对儿。”
你讨厌!听见这话,晓泉前一份眼泪还没落完,下一股热流又涌上来了。她还不断擦着眼泪,心头的酸涩与崩溃却被一股淡淡的甜意冲淡了。
“买白的,然后我们一起画好不好?”忆及旧事,晓泉不自觉软下声音问到。那时候她多傻啊,好好的衣服都洗薄了,真是糟践。
“行行行。”听见晓泉可算是做出决定来了,孙熙赶紧答应。
他走在前面一拐弯,正看见一个意料之外的身影,不自觉顿了一步。
“哎呦。”晓泉不小心撞在了他的背上:“怎么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