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稚喃喃念到。
下一个激灵,他忘却了方才的思维,只是觉得心头像是轻快了不少。
他时不时便去大少爷的训练场看看,看着那小院流转过春雨冬雪,再未经修剪的枝头张扬出野性自然的美丽。
“哎呀,看来这次是撑不过去喽。”
杨亮裹着被子毫无形象地缩在椅子上。
“进屋吧。”吴稚用法力融掉袭来的雪花,甚至还想把杨亮直接抱回去。
“边玩去,跟谁俩呢动手动脚的。”杨亮笑骂了一句:“让我在外面待会。”
“对身体不好。”吴稚垂着眼睛。
“不解风情。”杨亮无奈地笑了笑:“你不是跟谁都一副面瘫晚期的模样吗,怎么每次到我这都跟受了欺负一样。”
后者沉默着没有回话,一如这漫天的冬雪。
在吴稚22岁那年的冬天,杨亮积劳成疾闭上了双眼。
本家训练场教头的接替者吴稚没有关心,因为杨家的家底并不算薄。
他望着冬雪覆盖住杨亮的坟墓,覆盖住坟前的好酒,也覆盖住匆匆离去的脚印。
“小小姐,我们回去吧。”吴稚将带着枝干的碎花放在雪上,那是他从大少爷的训练场折来的。
“再待一会儿也没关系……”杨珊在马车里面揉揉眼睛,显然还没有睡醒:“没关系的。”
“不必了,走吧。”吴稚一扬马鞭,马车晃晃悠悠沿着来时的路叮叮当当缓缓离去。
在走过这段熟悉的道路时,吴稚突然想到几年前与杨亮对弈桌前的时候。
“哈哈,赢了。”杨亮落下最后一子定了输赢。
“……原来你不光是只会喝酒啊。”吴稚输的极其憋屈。
“所以杨落是不是经常跟你灌输我的坏话,怎么一个两个的狗嘴吐不出象牙。”杨亮皱皱眉头。
“没有,单纯是我第一面就觉得你靠不住。”吴稚摇摇头:“当然,现在改观了。”
“我没半夜偷偷打死你是个奇迹。”杨亮撇撇嘴。
他想着吴稚在他人面前板板正正沉默寡言的样子,还真有点怀疑是自己的问题了。
“真是眼瞅着你往奇怪的方向发展去了。”他有些郁闷。
“不是你说的吗?”吴稚反问到。
“什么?”杨亮挑挑眉。
“有你们在,我可以放心地做自己。”吴稚日常在杨亮面前大实话:“保持该有的戒备与判断,就是在做我自己。”
“……”听罢,杨亮噎了一会。他还真没想过这句话能这么解读。
“稚啊。”他问到。
“嗯?”吴稚轻疑。
“你有考虑过往说书趣逗方向发展吗,你这个人天生的冷幽默不发扬一下可惜了。”杨亮顺手打算去拿酒。
“不考虑,不许喝。”吴稚无情拒绝。
“好冷酷啊,好无情啊。”杨亮夸张地假哭了几嗓子:“不扯了,我走了,再见。”
嗯,再见了。吴稚笑了笑。
在大少爷离开后的这几年里,他逐步追寻了自己想做的事情。
霖盟也好,训练也罢,别的事情都能替代,唯独做小小姐的锋生这件事只有我一个人能做到。
吴稚还是想守护,想守护引路者曾守护过的一切。
雨过天总会放晴,一度飘浮无依的浮蕊在几人的爱护下渐渐靠岸,改了姓氏的吴稚再不复当年迷茫。
“不,没什么,小小姐。”杨稚对有些疑惑的杨珊笑到:“都是过去的事了……我从来没有后悔过。”
“从来没有,后悔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