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走了,有事就联系我们啊!”连姮晃了个手势,冲她努了努下巴。
“嗯,路上小心些。”时微寒分了些心思出来,匆匆瞧上她一眼,而后视线又落回手机上。
咔哒一下,响起清脆的舌芯弹回锁孔的声音,时微寒回消息的手动作一滞,回了一句晚安后,按下电源键。
“秣姐,人走了,我们聊一聊?”把玩着黑了屏的手机,轻压在腿上,掀起眼皮朝躺床上的人看去。
躺床上的人慢慢睁开眼,出神望着天花板,而后撑起身体靠去床头,给自己掖了掖被角。
其实也不能说她没有昏迷,只是碰巧半道醒过来,又碰巧读懂了她伪装的含义,于是把连姮劝走,只留下她俩。
“你叫我秣姐,是作为小西的恋人喊的,还是单纯只是换个称呼?”祝秣掩唇轻咳两声,落在窗帘上的目光挪去她脸上。
“秣姐觉得呢?”时微寒反问她。
祝秣轻笑着摇头,抓着被面不住摩挲,凝望着她:“你会给我们带来危险吗?”
呼吸慢慢顺着鼻腔往外走,时微寒垂了下眸子而后抬起望她:“会,也不会。”
祝秣皱了下眉,还没开口仔细询问,就又听她继续说。
“倘若是从你和姐姐的角度考虑,我不能确定你们是否会有危险,你们冥冥中有没有惹过什么麻烦,我也不清楚。不过对枕西来说,她面临的危险要比你们两位要高的多。”
垂眸思索着,祝秣想从她的话捉摸出一些别的东西,一些藏在背后的底层逻辑。
“也就是说,因为她和你的关系,导致她所面临的风险会更高,对吗?”
时微寒看她,这人倒是对事情原因分析的十分有准头,很厉害。
“不止。”事实就是这样。
“这么说你有保护她的实力?”
“当然,如果我连这都不确定,又怎么会跑来她身边。”
“那你有想过要告诉她姐姐你的事吗?因为你和我们比起来,可算不上是一个普通人,不见得我们就能同意你和小西在一起。”
“自然是会讲的,可就像你看到的那样,不会是现在。其实普不普通对你们来说不重要,相知相守相互陪伴的角色从来都不会因为身份的存在而模糊掉界限,而且其实比起你们的看法,我更尊重枕西怎么选。”
祝秣看着端坐在椅子上的人,头一次对一个人产生了那么强的好奇心,想把她当成切片、当成标本一样研究,想要琢磨清楚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家伙。
“不说我们了,我更想先了解一下秣姐你的情况。”时微寒压平手机,对上她笔直打量的目光,“你和设山她们究竟是怎么认识的?”
这样细细凝视别人的目光是十分不礼貌,祝秣别开头,望着自己的指甲。
“她们是突然出现的,没有一点儿预兆。应该是去年十月初的时候,我和又溱出门旅游,遇见了那位白头发的女士,不由分说的上来就是威胁,她说让我和她合作,不然就让又溱因为意外去世。”
“起初我是不相信的,可意外发生了,这让我不得不去思考她说的话。我问我自己,难道要眼睁睁看着又溱去死吗?不可能的。于是我选择和她合作,让她在我意识里搭建藏身幻境,以那枚戒指作为媒介进行出入”
她有些难过,时微寒心想,而这份难过的点在于无能为力,眼睁睁看着被一些不知名的家伙威胁而毫无还手之力,甚至连通过官方权威机构去解决的办法都毫无用处,只能像案板上的鱼肉被人宰割。
另外她还有一些愤怒,而愤怒的落脚点在于对亲密关系的承诺的背叛,不撒谎不欺瞒、彼此真心诚意待人的诺言被打破,顺理成章的对自己有了厌恶,讨厌这样背弃承诺的人。
“那你没想过找人帮忙吗?”时微寒问她。
祝秣看她一眼,露出惨笑:“呵,能找谁帮忙?这天底下真正有本事的人又有几个?而且哪怕他们本身就是吃这碗饭的,可当你真心实意想去寻求帮助的时候,人家却像是在看怪物一样看你,眼神里是害怕,是恐惧,是对话语里存在事物的不实幻想。”
“你的痛苦在人家眼里或许只是赚钱的工具,不由分说就让你做这做那,可倒头来却什么作用也不起,白费功夫。”
“倘若不是因为遇见了你,这样的枷锁也不晓得会在我身上束缚多久,可我也不能否认,它的存在几乎没有影响我的日常生活。”
是吗?如果真的没有影响生活的话,那这个词的出现又是为了什么呢,这些情绪的出现,又是有个什么由头呐。
“为了你的安全考虑,明天一早会有一个人过来,专门来照看你。”时微寒把揣兜里的一个小画轴递出去放她手心,“等安全了,才能放你走。”
祝秣眉头一皱,好似听懂了她的画外音,瞥她一眼,问道:“你打算去做什么?”
“当然是去做该我做的事。”
眉头皱的更深了,祝秣舔舔嘴唇,心脏一下一下跳动的很重。
“小西知道吗?”
“她知不知道,这事与祝小姐无关。”
在心里长叹一声,微微摇头,欺瞒虽然不能等同去欺骗,可照样是能让人下头的操作。
有些事哪怕只是做了仅仅一次,也是让人后悔的存在,悔在当初,悔在以己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