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很长,三人走走停停,穿巷过街,生拉硬拽地把准备在半道上撒腿跑的两人带回店里。
没错,她鱼今把在隔壁市的那家店铺给转手了,举家搬迁到了岩泉,准备好好过过养老的日子。
不过......才怪呢。
江枕西一步三回头,望着巷子口离她越来越远,蹙眉深思。
她不是不相信时微寒这位朋友的人品,只是她不理解为什么在别的铺子都追求商圈黄金地带的时候,会有这么一家店居然开在这样一个犄角旮旯里,属实令人费解。
爬坡上坎,如此魔幻的地形让江枕西不得不对自己打个问号,她在这里生活了这么久,居然还从没走过这样的路。
这条老街就像是上个世纪的产物,厚重石块铺成的路在阳光下青灰色慢慢透了点白,凿子砧出的纹路时深时浅,隐隐有些地方沾了点青色,长出了青苔。
昨天才下过雨,没晒到太阳的地方水渍还在,水滩旁留下好几双脚印,恐怕再踩几次,不用太阳照着也能干。
她们还再往前走,倘若只走平地,那哪怕是走个两三公里都不带喘,可这脚程高一会儿低一会儿的,特别磨人。
站定在台阶上撑着腰喘气,走累了心一个劲儿的狂跳,额头渗出汗水,抬头,瞧见还有十多级台阶在冲她招手,就觉得眼前一黑。
天啊,爬楼梯简直是比爬山还要让人难受,她应该找个理由拉着时微寒一起走的,何惶来走这一遭。
“还要走多久啊?”江枕西追上去,冲前面那两人喊道。
时微寒撑着扶手回头,瞧见她鼻尖沁出一层薄汗,脸色倒是红润了不少,笑了笑:“还差一点,就快了。”
深吸一口气,憋着嘴抱紧手里的外套,蹭蹭直往前蹿。
“那快加把劲儿吧,鱼小姐,早些到我们好早些坐下来休息!”
鱼今跟着时微寒笑,挑了下眉,提步继续:“好咧!”
挺自来熟的。
“要不还是把衣服穿上吧,小心等会儿着凉!”时微寒追在后边,看一眼她身上那件宽松衬衣。
啧,比她穿的内搭还要薄。
“我热啊,等会儿要是热极必反,激出一身的痱子怎么办?”
啊,是这样吗?难道冬天也会长痱子吗?她不懂。
“那你等会儿记得穿啊。”时微寒跟个妈妈一样,时时刻刻不忘让她顾着自己身子。
“OK,晓得了,记住啦!”
走在前面的鱼今憋笑憋的肩膀一抽一抽,隐隐落出几声气音,别人只当是走累了的呼吸声,谁会想到她在偷笑。
那句话还真是没说错啊,一物降一物啊!梓荏大人也有今天,真是活久见啊!
往喉咙里灌了口水,江枕西平缓着呼吸,走累了眼里开始冒雪花。
站门口扬起脑袋,很简单的四层小居民楼,在这现代大都市里,像这样的房子倒是不常见,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没有什么明显的招牌指引,如果店主不出来营业,那肯定是没人会知道这里居然有家店。
还要再往上爬一个小楼梯,往右拐,前面的人推开一扇小门,有光从里面落出来,给人一种很诡异的感觉。
“鱼老板你为什么要把店开在这样的地方,平时也没什么人会来这里吧?”不行,她一喘气就嗓子痛,还想咳嗽。
江枕西扒拉着喉咙,轻揉两下,瞧见时微寒朝这儿望了两眼,皱了下眼望回去。
“因为不想做生意啊,所以就把店开在这么个犄角旮旯里。”鱼今拿了钥匙撞进锁孔,拧了几圈把门打开。
进门,抬头,目光被挂在墙上的小方框给吸引,眯着眼仔细一看,居然是营业许可证。
嚯,还真是合法经营的店铺啊。
铺子很小,左右不过二十多平,人一多站着就显得空间很逼仄,像是挤满了人,可定睛一看,也才只有三人。
柜台后面是个木架,上面什么东西都没放,空落落的,一点做生意的样子都没有,是才搬来吧,一切都还没打理好。
“鱼老板开这店,是打算卖什么?”江枕西瞧了眼被快黑布遮盖的柜台,眉头蹙起来。
这遮住的,不会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吧?
顺着她看的方向望去,伸手掀起黑布一角,露出里面藏得东西:“卖些烟和酒什么的,不过才来这边没几天,有些货还没到,没来得及摆上去。”
浅淡灯光落在玻璃上折射出影子,江枕西瞧了眼那熟悉的包装,手下意识往兜摸去。
走在她后边的时微寒注意到她这动作,挑了下眉,吸了下鼻子。
“鱼老板这儿都有些什么品类?”江枕西问,咽了下嗓子。
“品类?”鱼今念叨着她的话,摸了摸身上衣兜,没找到开门钥匙,“就卖些市面上那些店不常卖的品种呗。”
啧,是她没见识吗?这话听起来还真就应了她的话,十分不想做生意。
她想问不做生意为什么还要开店,可想来想去或许人家有自己的安排也说不定,就没多余问这一嘴。
“你不打算做老本行了?”身后一直沉默的时微寒开口。
江枕西回头看她,点灯在她身后,面上表情隐藏起来,不容易被瞧见。
鱼今找遍身上口袋都没发现钥匙,说了声借过,侧身绕去柜台后边,蹲着身子开始翻箱倒柜。
“偶尔换换口味不行啊,我哪能一辈子都靠卖药过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