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好像忘记了最重要的一点。”时微寒把玩着没能落下的叶子,好似腻了,随手一丢看它飘去泥土里。
“什么?”
“这些都是发生了的事,你再怎么说的天花乱坠,好像也起不了什么作用。”
简而言之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两手一摊啥也得不到。
“我知道。”
“你知道?”
说不惊讶都是假的,时微寒还以为江枕西说这番话的用意是良苦用心,现在看来可能是另有所图。
“为了过过嘴瘾?”时微寒猜测。
“哇,这都能猜到,挺厉害。”
江枕西冲她竖起大拇指,敷衍的给了个夸夸,随后目光落兰姜身上。
挽起袖子到手肘的位置,在两人目光的注视下,拔掉一些根浅的草,碰上根深一点就用脚踩进土里。
这事只是看起来简单,真到自己上手才发现是有多累。
擦掉脑门上的汗,江枕西直起腰,望了眼天上日头,已经是大中午了。
“都答应过来了,你怎么也不说帮个忙。”
时微寒抬眸瞧她:“不能帮,她受不起。”
倒是忘了她的身份特殊,按那什么的话来说请她帮忙可能得折寿,还是折好多年寿。
她本来想抬手敲下巴,结果到了临门一脚才意识到手很脏,遂只能作罢。
“我其实有个问题,不知当讲不当讲。”
“讲。”
“如果啊,我说的是如果,我要是请你帮忙的话,我能受得起吗?”
“或许可以。”
这算个什么答案。
兰姜回头注视着两人,瞧见浮在时微寒脸上的笑,目光往下落在江枕西后脑勺。
对面的人冲自己努努嘴,江枕西回头,想拍去手上脏兮兮却又下不去手,只能有些膈应的垂在两边:“我晓得那些话可能说的有些重,先说句抱歉,可你心里明白我其实说的也有点在理,对吧。”
这算是一种说话艺术吗,自弹自唱,怎么说都落脚在自己没说错的点上。
时微寒严重怀疑这人在打马虎眼。
“江小姐没说错,可就如你们两位刚刚说的那样,这些都是在发生过的事情上谈论结果,是件没有意义的事。”
江枕西很想接上这句话,可临到头又把嘴合上了。
对他们来说,总结发生过的事会给他们带来经验,告诉他们后面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可对兰姜来说,不是。
这一切的一切都建立在还活着的基础上,她死了,经验对她来说就像钱财,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就算带去了,又怎么能肯定的说会一直记得呢。
所以说了那么多,归结下来就是两个字,白瞎。
郁闷的情绪占领高地,江枕西挥挥手去了一边,心情算不上好,也算不上坏。
时微寒目光一直追随着她,看她停步两三米外那个小棚子边,收回了目光:“你说这些话和你要她来这里的目的,可是背道而驰了。”
“我知道。”
一句话弄得时微寒第二次皱眉,目光往外瞥了眼,有些说不出的滋味,在心里不停绕圈圈。
“说出去的话可就是泼出去得水,想收回来都难啊,你要是哪句话叨着了她,没人会想帮你。”
兰姜目光往上,这么久了还是第一次直视时微寒的眼睛,所以很幸运,她在第一时间发现了这人的不对劲。
时微寒退后两步,揽住江枕西的腰,带着人就那么飞出去,把人放下后快声说了句:“去找范无求,老实待在她身边。”
江枕西听话的拔腿就跑,丝毫不问为什么,兰姜想追上去,可没人给它这个机会。
事情态势变得严重起来,刚才江枕西站的位置连同那个她亲手搭建的小棚子也被掀翻,成了一地糟乱景象。
“画地为牢。”
随着一句祭语从时微寒口中蹦出,指尖淌落的血滞坠地,速度很快,快到没能给兰姜逃离的时间,便被封锁在了出入的界限。
可以将这样的能力理解为言出法随,只不过凡事总要有点代价,她必须以血为祭,才能施展这强大的招数。
交握着手垂在身前,天边挂了一弯下弦月,惨白的光落在水面上,倒映出了一些不真切的影子。
有水被搅动的声音,兰姜整个身子变得黝黑起来,一双眼眸透露着猩红,一点儿之前的样子都瞧不见,像是在给人变戏法。
“你以为,你的谎言能坚持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