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枕西一个激灵,从昏睡中醒来,支起身子警惕的左右看了看,没瞧见什么奇怪的人和东西,紧着的心放了下去,瘫倒在沙发上。
突然闹出一阵儿欢快的音乐,她赶忙从沙发上爬起来,趿拉着拖鞋赶忙朝卧室去找手机。
是谭生来的电话,问她为什么还没来上班,是出什么事了吗?
这一下她才知道已经是九点半,距离她上班的时间已经过去半个小时。
她迟到了。
被迫向谭老板请了半天假,江枕西抱着抱枕窝进沙发,咬唇思考着刚才发生的一切。
现在明确知道的是,时微寒是名鬼差,而兰姜,不出意外的话,在固定时间内送回去,那么就不会变成鬼,可让她想不明白的是,为什么那位老太太会那么执着于让她帮忙。
她们认识?很明显,根本就不认识。
可是为什么啊?为什么就非得赖在她身上?她是什么香饽饽吗?
郁闷的揉了一下脸,扯了下嘴角,面前的电视里有个缩成一团的黑影,正在扮鬼脸。
换个想法,那是不是有人想从她这里图谋些什么呢?有可能吗?有个屁的可能啊!
能图什么啊?
无语。
闭眼躺倒在沙发上,想着小憩一会儿,结果一睁眼就已经是在去陵园的公交车。
嘿嘿,去蹭个午饭。
她不喜欢坐着,总有一种晕乎的感觉,拉着吊环听广播播报下一站,然后在心里算算里目的地还有多远。
正当她昏昏欲睡之际,突然一激灵,余光瞥见一抹熟悉人影,公交车开过之前的位置,江枕西伸着脑袋往后瞧。
靠,还真是她。
车子刚好到了下一站,等响起车门关闭声儿江枕西才反应过来,为什么自己就这么下车了啊。
唉,不靠谱啊这腿。
往回走的人停在兰姜面前,黑着一张脸,望了眼四周,很快说了句:“你,跟我来。”脚步不停地又继续往前走。
靠在墙上等人的江枕西见着落在脚边的阴影,抬头望去,老人步子迈的轻快,一点都不像七八十的人。
毕竟都成魂魄了,还在人世的迟缓和伤痛当然就都不复存在。
“你不是跟着时微寒走了吗?怎么还在这街上晃悠?”不晓得再过些日子自己就会再‘死’一次吗?
虽然看她身体颜色没之前那么淡,可还是很担心,毕竟她也不知道成了鬼对兰姜来说,到底是件好事还是坏事。
“我想请你带我回家。”老人鞠着背,有些粗砺的手交握搭在身前,冲她微微躬身。
“不可能。”江枕西不用想,直接开口拒绝。
不能再和这些人打交道了,她有自己的生活,怎么可能一直绕着它们转。
兰姜朝前迈了一小步,拉进两人的距离,江枕西一直防备着,瞧见她的动作,赶忙出言制止:“我可先说好了,我不吃这一招啊,别想着吓唬我。”
话是这么说,可心还是跳的很快。
“时老板不会找人埋葬我的尸身,所以得靠江小姐您帮忙。”
听着她的话,江枕西心想她这是记起来了,可又觉得哪里不对:“你骗我,她都是鬼差了,怎么就不会帮你埋葬尸身呢?这不是她的任务吗?”骗鬼了吧。
“不是,她的任务只是偶尔负责帮忙把飘散在外的魂魄带回尸体旁边,其余的不会管。”
靠。江枕西顿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该选个能晒到太阳的地儿,这儿阴森森的,更让人害怕。
“那意思就是,她就这么看着你们尘归尘土归土?”江枕西震惊,还是不太相信,可转念一想,又觉得有可能。
时微寒凭什么要帮它们找地儿埋,又不沾亲又不带故,况且连一面之缘都算不上,那不就是平白给自己找事做吗?
“所以,还请江小姐帮老婆子这个忙,不白帮的,有报酬。”
这是有没有报酬的事吗?怎么就一点不懂呢。
江枕西挥挥手,咬着嘴唇往街上走:“你等我想想,想想啊。”
兰姜看到她态度有所松动,不急着催促她,慢慢跟在她身后,想着想着就到了山青福寿园。
谭生掀了下眼皮,对面坐着江枕西,她正一个劲儿往嘴里刨饭,她晓得自己手艺好做的饭香,可也不能这样狼吞虎咽啊。
事出反常必有妖。放下碗筷,她手撑着桌子,问:“你是不是遇上什么事了?”
江枕西眉头一跳,望她一眼又瞥开:“没有啊,听谁说的?生姐你可别乱听什么小道消息,我好着呢。”
看她那心虚的样儿,谭生就晓得这人在扯谎,提起筷子夹了一片青菜:“要是遇上什么难事,一定得说,大家认识那么久,都是朋友。”
一桌吃饭的另外两人附和着点头说是,坐她右手的张闵是园里仅次于谭生的元老级人物,平时都叫她闵姐。
“是啊,小江要是遇上什么事,一定得说出来,都说出门在外靠朋友,我们虽然不是什么有钱有势的人,但忙肯定是会帮的。”
“小西姐,两位姐姐这话说的很对啊,大家能一起在这里遇见那就是缘分,佛说,缘分妙不可言呐。”
接话的人叫游水山,园里另一位入殓师,比她小几岁,目前还在实习中。
江枕西挠挠脸,先是看了谭生,然后是张闵,再到游水山,心里疑惑便问出来:“我看起来就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