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王经理。」雪晴把收购合同推了回去,围裙带上的狍子图腾在火光下泛着温润的光,「奶奶的秘方,是给守着灶台的人准备的,不是给中央厨房的冰冷机器。」
王经理的脸沉了下来:「陈小姐,你知道自己在放弃什么吗?」
雪晴望向周砚冰,他正往炉膛里添最后一根桦木,树干上的「晴」字被火光照得通红。她忽然想起老座钟里的日记,奶奶写过:「灶台是活的,只有用心焐热它的人,才能尝到最甜的滋味。」
「我知道。」雪晴走到冰湖边,对着茫茫雪原张开双臂,「我放弃的是没有温度的传承,守住的是奶奶留给我的,能焐热人心的火!」
冰湖的冰层发出「咔嚓」巨响,却盖不住她声音里的颤抖。周砚冰站在她身后,羊皮袄的影子与她的重叠,像极了老照片里奶奶与爷爷的模样。
深夜的「雪乡灶台」飘着铁锅炖大鹅的香,周砚冰蹲在地上修补围裙带,银针在狍皮上穿梭,绣出最后一只狍子的眼睛。雪晴望着他脚踝的烫伤疤痕,忽然发现,那道疤痕的形状,竟与铁锅内壁的图腾眼睛一模一样。
「知道吗?」周砚冰忽然开口,银针在火光下泛着银光,「你奶奶曾说,我和你,就像铁锅的两个把手,缺了谁,都端不起这锅热汤。」
雪晴的视线落在灶台上的刻痕,「晴」「冰」二字在火光中明明灭灭。她忽然想起,周砚冰医箱里的粮票背面,除了她的速写,还有行小字:「雪晴的灶台,是我余生的归处。」
铁锅的热气漫出锅沿,在窗玻璃上凝成水珠。雪晴盛起一碗鹅肉,汤汁里的野山椒像颗颗红星,照亮了周砚冰的眼睛。他接过碗时,指尖在她手背的烫伤处停顿半秒,像在完成某个古老的仪式。
冰湖的月光透过窗棂,照在围裙带的狍子图腾上。雪晴忽然明白,奶奶的秘方从来不是秘密,它藏在每根桦木的刻痕里,每片酸菜的酸香里,每个守夜人的目光里。就像她与周砚冰的感情,在岁月的熬煮中,早已酿成了一锅暖透人心的热汤。
「砚冰,」雪晴忽然指着铁锅内壁的图腾,「你说,狍子的眼睛里,是不是藏着松雪镇所有的故事?」
周砚冰笑了,眼角的细纹里盛着十年的风雪:「还有,藏着两个傻子的十年暗恋。」他忽然从口袋里掏出个狍角戒指,内侧刻着「砚晴」二字,「陈奶奶走前给我的,说等雪化了,就给灶台边的姑娘戴上。」
雪晴的眼泪再次涌上来,却带着暖暖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