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场门口来往人群众多,两人停在门口僵持着。
月光皎洁,周围的灯光极亮,恍若白昼。
来往行人众多,赵赐佳的清冷气质引人侧目,盛姿在旁边包的严实,路过的人看着这一奇怪组合,面露疑惑,然后走过。
盛姿没有察觉外人目光,她还在沉浸在对方把她带到机场这件可气的事中。
有人经过,盛姿让开身边的路,嘴上还不停,朝赵赐佳说着决心。
盛姿抬着下巴,绝不认输,“我不会回去。”
盛姿心里清楚,对方能把她带来机场,还能把她弄到飞机上吗?
明显不行。
只要她心志坚定,赵赐佳也没有办法。
盛姿心下了然,可是下一秒撞上赵赐佳的目光,她一时语塞。
对方的脸上没有她最为熟悉了解的冷漠,只有无奈。
好像还有化不开的愁闷。
只是因为她不肯离开。
口罩下,盛姿舔了舔已然干涩的唇。
她也不想做这些让赵赐佳讨厌的事,不想成为对方的烦恼。
她想让赵赐佳露出笑容。
想让对方在意她多一点。
怎料背道而驰。
“一个月。”
无法抗拒的事实摆在眼前,能做的也清晰明了。
盛姿冷静下来,看着任务对象。
“我只想要一个月。”
她不想在当下离开,却也已经不想耍赖,之前猛烈地接近好像成了恶性的催化剂,大纲中本就是遗憾的结局。
这次,她想一字一句,认真地和任务对象商量。
“到时姐姐不赶我走,我自己也会离开的,我知道姐姐不喜欢我,没关系,都没关系。”
“只要让我现在留在你身边就好。”
口罩下的声音闷闷的,带着些鼻音,可怜巴巴,好像路边的流浪猫,乖巧示意。
可以带她回家。
不想留下她也可以,短暂拥有一个小窝也好。
盛姿说完,紧张地等待着对方的回复。
飞机驶过,地上的人隐约听到轰隆响动,抬头看去,一道亮光缓缓闪过。
像是一道流星。
赵赐佳看着盛姿眼中的恳切,迟迟没有给她回复。
不明白。
眼前的人为什么要这样执着呢,一起长大,她自认为足够了解盛姿,可是却想不明白对方喜欢自己的原因。
想啊想,想到最后,突然发觉,好像自小盛姿就这般。
在盛姿沉睡那段时间里,赵赐佳陆阿姨口中了解到了很多以前不知道的。
比如,陆阿姨与她说,当时只有五岁的盛姿见到她那天之后,第二天就闹着要找她玩了,生了病都要去找。
赵赐佳那时听着,立马想起了那时的粉色蓬蓬泡泡袖,还有女孩装模作样,从里面变出来的糖。
十余年过去,先前罐子里味道甜腻的糖果已经变质,曾经透过重症监护室的小窗,她往里面看去,病床上的盛姿好像也无法回转。
赵赐佳疑惑着,好好的一个人晕倒之后,在医生口中,怎么就有了随时死去的风险?
怎么可能呢?
曾经不该那样对待她的。
这句话辗转梦中,赵赐佳无法安眠。
她的记性变差了,往日里得心应手的习题也变得陌生。
夜半被梦魇惊醒,赵赐佳大汗淋漓,迟迟回不过神。
眼前总是徘徊着梦中那人血淋淋的脸。
她认识那张脸。
曾经,她晕倒在自己面前,此后,两年没有醒来。
妈妈带她去看了医生,可是她对这一切难以说出口,她愧疚,伤心,不知道如何表达。
眼前看到的,只有一落千丈的成绩和老师一次次的谈话。
看着幼时想考入的学校已经越来越远,终于有一天,她决心忘记。
晕倒的人躺在病床上,什么都不做,把她的生活搞得一团糟,怎么可以?
赵赐佳开始频繁跑去心理诊所,她开始刻意不去想,全身心的投入到课业中,将书本填满脑海中的每一个缝隙。
一次背不过就多背几遍,一年的时间,她终于再次拿到了曾经的第一名。
然而,赵赐佳最后也没考上那个学校。
她去了仅此于它的另一个大学,虽然没考上心仪的学校,可是拿到志愿书,高中生活终于结束的那一刻。
心里某个地方,萌发了一个小芽,她想要去看看盛姿。
那天是盛姿的十八岁生日,在她即将去大学的十天前。
许久没见,对方消瘦很多,躺在病床上不言不语,不会像之前那样喊她。
怎么办呢?
她要迎向新的生活了,盛姿依旧停留在原地。
可是如果她醒来,自己好像也不知道如何面对她。
永远预料不到下一秒会发生什么事情,就像是前一秒被学姐分了手,下一秒眼前迎上来个许久未见的人。
听到她的声音时,大脑一阵轰鸣,过往的梦魇找上门来,不知道真假。
其实无论真假,她都难以面对。
只想躲避,她不敢看她,只是借着伤心,抱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