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大仇还没有得报。
曲元楹忽然就笑了,笑容就像裴砚舟身后开的正好的梨花,动人心弦。
她拿起裴砚舟递给自己的酒杯,两人都微微颔首。
裴砚舟一饮而尽,曲元楹看着他,说道:“还望之后能和小侯爷一起做事。”
裴砚舟勾了勾嘴角,拿着自己的杯子微微向下,捧了一下曲元楹还捧在手中的酒杯。
“我们不早就已经是同伴了吗?”
*
秦王的队伍快马赶回京都,直接向京都的皇帝宣告了崔家家主因病离世。
反正崔留良也是借着身体不适的名义从京都回到青河的,正好给了秦王合适的由头。
皇帝十分的痛心,竟然直接在朝堂上落下泪来,他当场就差拉着崔有道的手哭诉了。当场直接让崔有道返乡,说要让他好好在青河陪陪家人。
这边刚刚下朝,还没走出宣德门,裴砚舟恰好和兵部尚书多聊了几句,落在了后面,刚刚送走兵部尚书这尊大佛,就看见秦王站在宣德门边等着自己,大大方方的向朝臣和皇帝展示了裴砚舟是她的心腹。。
“老头还说什么让有道回家,本王一听就明白了。死老头觉着有道是我的人,生怕他继续留在京都助我,借个由头把他打发到清河。”说到这里,他还重重的叹了口气,声音大到路过的大臣都纷纷侧目,但是他却丝毫不避讳,甚至还放大了声音。
“到了青河远离中枢,还谈什么晋升,一辈子呆在青河就成。”
裴砚舟倒是难得一副恭敬样,“陛下自有考量,殿下还应体谅陛下的苦心才行。”
大臣听到秦王这样大放厥词,心下也不由的感叹,年轻人沉不住气。
倒是两人话的中的当事人崔有道,一副耳不能闻一般径直离开,走到自家的马车还不忘吩咐小厮,让府中备好东西,今夜就启程回青河去。
裴砚舟压低了声音,用着旁人都听不到的声音说:“这几日京都发生了什么?他怎么看起来心情不好。”
这几日京都发生的都是大事,但是绝对和崔有道不沾一点边。
约莫着事几日前,皇帝倒是十分意外的管起了宴会的事。邀请了全京都的王公贵族,侯府公爵,就连月氏的大帝姬和六帝姬也受邀在列。
宴会上歌舞升平,一派祥和,皇帝看起来心情十分的不错,倒是皇后还是一整个清冷的模样,在宴会上也没个笑脸,甚至还挤兑了月氏大帝姬几句,这就令人颇为意外了。
皇帝难得做次好人,说要赏乌兰珠一份大礼。
当时乌兰珠就心下一沉,谢恩到自己无功无德,皇恩浩荡,她不敢接受。
皇帝并未回话,热闹的宴会也一瞬间没了声音,就当大家都以为皇帝恼怒乌兰珠反驳他的时候,殿外忽然就有了动静。
一身独属于月氏的骑射装扮的高大男人脚步十分优雅的迈进广阳宫的正殿中,阿伊莎一瞬间就坐不住了,直愣愣的抓住乌兰珠的衣袖,乌兰珠拍了拍她的手,像是在安抚。
男人对着皇帝行李,“臣月氏二王子拜见大周皇帝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在座的其他人都认为这对乌兰珠和阿伊莎来说是莫大的恩典。
毕竟皇帝允许他们兄妹相见。
地上跪着行李的二王子并没有起身,而是继续说道,“月氏大王亲自修书,表明我月氏愿意把帝姬嫁给陛下,以修秦晋之好。”
乌兰珠率先站了出来,直视着二王子说道:“父王这是何意?我的母妃正是大周的公主,我若再嫁给陛下,像什么样子。”
二王子对站在自己身边的乌兰珠视若无睹,“此次和亲的乃是我月氏六帝姬——阿伊莎。”
乌兰珠一到这句瞬间失了神,但是覆水难收,这话已经让满京都的贵族都听到。
皇帝当场就下旨封阿伊莎为良昭仪,直接在自己的席面旁添了个椅子,让阿伊莎做到自己身边。
下首的舒妃倒是没说什么,十分大度的样子,就是皇后脸色很明显的沉了沉,直接对着皇帝嘲讽道:“臣妾听闻,月氏六帝姬年仅十四岁……当年本宫的公主若是平安长大,也该这么大了。”
像是说到了伤心处,皇后甚至在大殿之上落下了两行清泪。
“说道十四岁,臣妾与陛下婉儿,远嫁绮罗之时,也是十四岁。”
舒妃有一女,乃朝歌公主裴复婉,一年前正是十四岁的年纪和亲绮罗。
皇帝根本顾不上舒妃的话,而是一脸心疼的走进皇后,拿着帕子轻轻为皇后擦去了眼泪。
下座的朝臣都低头不敢直视。
他见皇后伤心,他也止不住的悲痛。这也是他第一次真情实感的在众人面前这般痛心。
甚至直接牵着皇后的手到了后殿,只留下朝臣,这场席面就这么散了。
皇帝甚至第二天都没有上朝,一直在凤仪宫陪着皇后。
这件事发生开始,直到现在,他都没有见过后宫的所有妃子,下了朝就去陪着皇后,甚至直接在凤仪宫批着奏折。
被封为良昭仪的阿伊莎,甚至连宫室都没有分配。最后还是协理后宫的舒妃,给她安排了一个幽静的宫殿。
皇帝就像是彻彻底底忘了这号人物,甚至皇后向他提了几句要去看看良昭仪,都被他给回绝了去。
皇帝就是想要和皇后在一起,一直抱着她,一直重复着一句话。
“朕不会白白杀了咱们都孩儿的,囡囡没有的爱,朕都加倍给了复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