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德斯淡淡的“哦”了一声,只是眼神里的惊讶掩藏不住。
江池苏几乎能确定卡德斯皮下的身份。
两人似乎又沉寂下来,只有一旁努力填坑的克洛福德发出的声响。
“要下雪了。”江池苏开口。
他的目光早就不在坑内的头颅上,正如他所说。
而天正在慢慢黯淡,仿佛有一场无期的罪行正在上演。
“副本是不是要结束了?”卡德斯问江池苏。
这场游戏里江池苏所获得的信息更多,自然能推测出来的信息也便更多。
“应该。”
他只回复了简短的两个字。
“我曾以为他们说的都是假的,没想到这个副本是真的完完整整的过完一遍剧情就可以了。”卡德斯像是为了缓和气氛,自顾自的说了一大段话,随后也和江池苏一起看天。
月亮升起来了。
那是怎样的一轮月?
黯淡、血红、飘渺。
它隐藏在云层里,又踏着云层一步一步上升,在云层里穿梭着,血红色的光流连于雪地上的每一处,那些白日不曾看见的玫瑰也终于开放。
血红色的玫瑰浸染了血,洁白的玫瑰又像是原本的月。
江池苏似有所觉的回头望了一眼。
安德拉站在二楼的阳台上,垂眸扫了他一眼,目光又落在那轮月上。
视角再向上,迪马达靠在三楼阳台柱子边,扶了扶眼镜,手上拿着一柄小刀,脚边是早已死亡的皮尔特沃夫。
他的神色隐隐有些癫狂,和克洛福德一样。
江池苏又低下头来看克洛福德。
他没在填坑,也望着月亮,那双眸子里含着江池苏看不懂的欲望。
卡德斯没随着他的目光乱转,他很准确的看向很远很远的地方。
在那个地方,克利劳德和“克利劳德”面对着面。
巫神早就卸下了斗篷,那双眼睛带着些欣慰的意思,看向了克利劳德。
她很柔和的开口:“你好,我的过去。”
克利劳德没说话,面对着那双带着欣慰式的眼睛,她开不了口。
就在刚刚,巫神祈祷着毁灭式的月现世,而克利劳德一把掀开那遮掩的斗篷,露出华丽的白裙。
她不太能确定面前站着的是自己还是芙斯兰那个可恶的小人。
血红的月慢慢升起,可自己拥有一模一样脸的女孩子开口,却是苍老的声音。
仔细一看,裙摆之下遮掩的身体也是破败不堪,枯瘦的手臂和有着病态苍白的脸无一在说明着一切。
“一切都是你所干的对吗?”
她很早就感受过冥冥中的指引,也能感受得出这指引之中的执念。
于是在第一次面对迪马达和克洛福德联手的暗杀时,她毫不犹豫的针对芙斯兰设计了一场局。
她在当天借助那指引的力量制定了计划,随后将芙斯兰打晕,并且用她身上的钥匙打开了锁,再将芙斯兰绑在那里。
地下室的灯只有在芙斯兰在时才会常亮,而克利劳德庆幸于自己长了一张和芙斯兰一模一样的脸。
迪马达和克洛福德有着完整的计划,他们不费吹灰之力的将芙斯兰杀害,却因为芙斯兰那张脸再次对于伪装成芙斯兰的克利劳德产生了怀疑。
于是她迎来了第二次暗杀。
其实江池苏想的不错,她的确还有一个叫安德拉的妹妹,但是安德拉是表妹,并且和家里的任何一个人长的都不相像,于是安德拉很早就被送出了岛。
克利劳德没想过利用安德拉,但是在看到芙斯兰房间里来自于安德拉的大批安慰信件和折磨她的建议(用克利劳德作为实验体的建议)时脑袋里的弦断了。
她拿出小时候经常使用但现在异常生疏的模仿字迹的技术,写了一封信叫安德拉回来。
不出意外的,她得到了回信。
信里说自己一定会回来帮助芙斯兰。
克利劳德几乎要嗤笑出声,最后却是忍住了。
但是她倒是没有想到克洛福德会那么着急,安德拉并不完全忠于芙斯兰。
于是,第二次暗杀被她自己完完整整的承受。
她本该死亡。
于是指引化为黑袍,救活了她。
安德拉还是没有回来。
她仿佛预见了腥风血雨,回信里只是一次又一次的拖延说辞。
克利劳德曾无数次抚摸着脖颈上的致死点——也就是克洛福德拿绳子将她勒死的痕迹。
恨吗?
当然是恨的。
莫迪卡斯家族里的人永远都是那么无情,即使克利劳德从来没有争权的想法,他们也要不留余力的将自己的竞争对手铲除。
而他们自己又没有绝对的实力,只能一昧的去杀死别人自己的上路铺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