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者上下打量了沈南烟一遭,看着沈南烟一派谦谦君子的做派,便猜到是个有钱人。
他往旁边吐了一口唾沫,流里流气地问道:“既然知道彪哥名号,想必也知道规矩?”
沈南烟略一颔首:“知道,若是事成,我定会送八千两银子给彪哥。”
侍者指了指沈南烟:“你,随我上去,但是你的小厮要留在下边。”
琇月闻言不乐意了,张口还想说什么,便被沈南烟一记眼刀制止住了。
沈南烟默不作声地跟着侍者走了上去。
她面上装作一派老成的模样,心底却还是打鼓的,她这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
她作为一个姑娘家本不该知道这些事情,但上辈子那场大火将她烧得面目全非,她沦落成乞丐,成了人人欺负的对象。
她混迹在那群乞丐中,从他们口中得知有关赌坊彪哥的事情。
这家赌坊表面上是做赌徒生意,暗地里还为一些贵人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他们手上缺少人手时,还会从乞丐中选出身强体壮的人作为帮手。
这一来二去,所有乞丐都想去投靠赌坊,寻求一条活路。
沈南烟被带到一间雅室中,一个面上有一个刀疤的男子坐在桌前,他上下扫视了一圈,嗤笑出声:“你一个姑娘居然敢来这种赌坊,不怕有危险?”
沈南烟不意外彪哥会认出她,她镇定自若地坐了下来,笑道:“我想彪哥应该对大生意更感兴趣。”
彪哥笑声爽朗,目光欣赏地看向沈南烟:“你这丫头倒是懂事,说吧,你想让我为你做什么?”
见彪哥答应得爽快,沈南烟也直接开门见山地道:“我要你盯紧丞相府家的安夫人,若是她逃出都城,便替我抓回来。”
“盯着一个妇人可是一件耗费人手的事情,不知道姑娘的诚意如何?”
彪哥啧啧摇头,言外之意,是在问沈南烟能出多少价钱?
沈南烟从袖中取出所有银票放在桌子上,她今日带出门的银票并不算多,一共只有三千两,彪哥垂头看了一眼,面上隐隐露出嫌弃之色。
“我今日只带了这么多银两,事成之后,我不止将剩下的五千两补齐,还将沈家三成的财产交给彪哥如何?”沈南烟不卑不亢地说道。
“你让我抓一个婆娘,便是冲着沈家的财产去的?”彪哥狐疑地看了沈南烟一眼,竖起食指指着沈南烟,“你这丫头的野心可真不小。”
“好!这桩生意我做了。”
说着,彪哥招手示意手下将一纸契约递了上来。
他指着那契纸道:“你将这张契约签了,我便将答应你将那婆娘抓来。”
沈南烟接过那张契纸,里边白纸黑字写着他们两人交付的金额以及要做的事情。
她仔细地看了一会儿,没看出什么问题,她留了个心眼,执笔签下了“沈萋萋”三个大字。
彪哥接过契纸,心满意足地吹干契纸上的墨水,再折好揣入怀中。
沈南烟见着双方达成一致,随口寻了个由头,离开了赌坊。
临走前彪哥笑脸相送,招呼道:“姑娘,若是日后还有什么生意,尽管来找我陈彪!”
目送沈南烟离开,彪哥拿出怀中那张契纸,面上的笑意敛去。
他回到方才与沈南烟商谈的那间房中,墙角摆有一个博古架,博古架上摆放着各种奇珍异宝。
他伸手旋转架上的其中一个瓷瓶,博古架轰然转动,眼前陡然出现一个隔间。
隔间里茶香浓郁,与外间待客房间不同,眼前这间房间俨然是华贵许多,一扇价值不菲的金镶玉屏风昭示着房中主人的身份。
男子正兴味盎然的把玩着摆在案几上的秀菊,装放秋菊的是一个彩釉花叶玉壶春瓶,瓶身秀气,花纹走势清晰流畅。
若是沈南烟在此处,便会认出这支花瓶便是她真正的陪嫁花瓶。
“东家,这是方才那位姑娘的契纸。”
彪哥毕恭毕敬地将那张契纸递到男子的跟前,男子接过契纸,微薄的唇瓣勾起一抹笑意。
“沈萋萋?她还真当我们是好糊弄的。”
男子的声音清润,说出的话尽带嘲讽之意。
彪哥听不出男子的话中之意,迟疑地问道:“依东家的意思是?”
男子将契纸扔回案几上,轻飘飘的契纸在空中打了旋才落回桌面上。
他嗤笑出声:“她一个已婚的丞相之女回到娘家常住,想来也不受夫家的重视。她身后没有后盾,又何必再为她卖命?届时将计就计,不必手下留情,将他们的财产都纳入囊中,其他的任你们处置。”
“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