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习惯性忍耐某些东西，强迫自己放开本性，就像是在石头做的球面戳破一个洞。积累压缩了太久的本性几经犹豫，缓缓流淌出，很快就习惯且加快速度溢出，精神比压抑时多了几分久违的轻松。

心态不需要刻意调整也奇异地平和下来。也许是有了些底气，明白即使自己没有那么好，也还有斯塔久师父的信任宠溺支持着……他不是一个人。

这一次，小松再次感受到来自山羊身上的情绪，之前他太过慌乱，也忽视了自己能否听出猛兽的心情，这在以往几乎是他不可能犯的错误。也让他在无知的处境下把目标想得太过困难，徒增压力。

也许没有没有安倍奶奶的话，他依然能够冷静而虔诚地聆听山羊的情绪，得到它们的认可。可是经过这样一番波折，对他来说也并不是没有收获。虽然……被挖掘的那些矛盾的烦恼的并不是时候。

呦呦和黄豆都还在医院，需要他的努力，只因为被别人的话动摇而延误它们的治疗，就算是本性的一面，小松也相信自己一定是不会同意的。

“咩～”一只淡紫色母羊轻轻顶了一下小松的腰，向他讨要牧草。轻柔的力道恰好够唤回小松的心绪。

真正经历后，小松才发现，得到山羊认可其实并没有安倍奶奶所说的那么困难。这些山羊已经被驯化，只要满怀善意，心灵平静，带着感激与期待的情绪，就可以和它们和平共处。之前，的确是他自己被自己魇住了。

“抱歉，再等等吧，凛先生一定会很快把牧草弄来的。”小松摸摸母山羊的头，避开那平时异常脆弱的角，抚过微硬顺滑的毛发。母山羊舒适地拱向小松的手，另外几只羊也忍不住凑上来求抚摸。强免疫山羊和基因山羊都是敏感的，它们能感觉到小松之前危险隐忍的情绪，同样也能感觉到他现在非常温和温暖的情绪，而它们也乐于接受后面模样的小松……

宽广无垠的天空渐渐被夕阳的绯色浸染，仅有的几朵白云也化成粉云，伴随几声归鸟的啼鸣，就连大地都不复白日的生机勃勃，好像一切都沉睡了似的安静。野花合拢花瓣，孕育起种子，青草也平淡地摇动头尖，风也静悄悄不忍打扰大家的安眠。

“小！松！君！”直到小松站在牧场门口，等得有些不安时，一头蜥蜴公交终于载着扛着巨大包裹的凛飞奔回来了。凛身旁似乎还有另一个戴着黄色鸭舌帽的人。

“凛先生！”有些焦灼的情绪一下子就被喜悦冲散掉。

从蜥蜴公交上跳下来，凛摆了个帅气的pose:“抱歉啊，因为临时去了一趟医院农场，结果回来晚了。不过我把营养葡萄带回来了，现在只剩下强免疫羊奶我们就能回去了！”凛打开背后的超大包袱，给小松看里面一大堆看起来很肥嫩的牧草，还有牧草上的两串彩葡萄。葡萄的果粒就像圆圆的糖果一样，颜色不同大小也不同，咋一看还很像医生开的一堆处方药物，只是颜色更加鲜润饱满，看上去也很可口。

“太好了！凛先生你是怎么弄到的？”听说营养葡萄的采摘也非常困难的。小松欣喜之余也松了口气。

“嘿嘿，因为逮到一个免费劳力。”凛一把逮住旁边打算溜进屋子的黄色鸭舌帽男人后领，小松突然留意到对方的衣着是医生的白大褂。

“你好小松先生，我是安倍明野。”终于泄气般地扶了扶眼镜，面孔斯文秀气的男人打起精神打招呼。

“你好。”小松点了点头，依然不明所以，凛才解释道。

“他就是今天收了我钱还不告诉我安倍牧场这个地方的引路人，我在找牧草时，找到正在一个山洞里给牧草浇水的他，他答应用捕获营养葡萄的办法来补偿，我就顺道去把营养葡萄也弄来了。”一切进行得太顺利了，凛自己都有些不可思议。

安倍明野叹了口气。他都解释了他当时太忙，等凛去医院农场找营养葡萄如果成功了，他就把奶奶的牧场位置告诉他，这样也能避免打扰奶奶休息的人太多。结果碰上的居然是个暴力少女，不仅他培养的一山洞打算帮奶奶减轻负担的营养牧草被收割走了，还被迫把营养葡萄的捕获方式交了出去，亏大发了。

看了看一脸无奈加肉疼的安倍明野，和满脸得意的凛，小松忽然轻轻笑了:“……那真是，太好了。”

如果是往常，小松会做的，大概是帮凛向被压榨的安倍明野先生道歉，但是现在，小松想要试试本性的自由。

能弄到这两种东西，他本来就很高兴，凛先生的仇能报，他也应该为凛先生高兴，故作大义凛然地责备对方又享受对方辛苦得来的成果，果然太虚伪了。

“哈哈哈，是吧，我也觉得今天真是太好了！”凛畅快地大笑，拍了拍小松的肩膀，“好了，小松君你赶紧去投喂强免疫山羊吧，我就不凑过去打扰你了，正好我也可以去跟安倍奶奶打个招呼付钱，我们拿到羊奶就走。”他的情绪这么激烈肯定分分钟把山羊吓跪。

还以为碰上一个有礼貌温柔的少年，结果居然是个腹黑！安倍明野再次感觉今天果然是他的灾难日。

“嗯！”小松点了下头，接过装满牧草的包袱。

看上去挺大的包袱其实只有几十斤，小松顺利弄到了羊栏边，给凑上来的每只山羊都喂了些牧草，两只分不清是强免疫山羊还是基因山羊的产乳期母羊多喂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