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以后安时自认为他们之间的竞争彻底拉开了。
毕竟人家都当面宣战了不是?
为了她这次放出的厥词,就是死,下一次月考这第一的位置也不能被对方抢了。
安时那乱七八糟的书桌终于还是有了‘东窗事发’的一天。
本来好好上着晚自习,安时将写完的练习册往高高的一摞书上一放,终于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一摞书哗啦啦倒了一地,本来靠在椅子上做题的江季白脖颈被结实地砸了好几下。
书本掉地的声音在安静的教室格外响亮,惹得同学们都往这边看了过来。
安时感到很尴尬,她赶紧将椅子往后推,自己钻到桌肚地下,想把书捡起来。
江季白捂了捂被砸到的肩膀,回头看了一眼,眼底似乎有一点无奈一闪而过,随即也将椅子推了进去,蹲下帮她捡书。
“不好意思。”安时赶紧小声道歉。
他们蹲在地上脑袋对脑袋的模样有些许滑稽,江季白一边捡起安时够不到的课本,一边瓮声瓮气地问:“是想用这种手段把我砸死,你就可以少一个竞争对手?”
安时斜睨他一眼,“我有那么小心眼吗?”
江季白:“我刚想到的解题思路被这么被你砸没了。”
“哪一题,我还你就是了。”
“这也能还?”
“怎么不能?”
江季白有点无语:“能不能稍、稍微提高一下你整理桌子的频率?我一天给你捡八百次笔。”
“我整理过了又乱了。还有哪有那么夸张,今天明明就两次。”
“那你很骄傲啊。”
安时又瞪人一眼。她抱着书从桌肚里钻了出来,将书摆放整齐,重新坐好,江季白将手里的课本放在那一摞上面,也重新坐下了。
安时走了一分钟的神,手里的笔晃来晃去,心始终静不下来,却说不上来是因为什么,或许是被竞争对手嘲讽了,有点不服气,也可能是打扰别人学习了,多少有点不好意思。
但没一会儿前排突然扔给了她一张物理卷子,前面都写满了,唯独最后一道大题。
安时疑惑地歪了下头,随后才意识到对方是真要她还给他一个思路。
靠,真是个小气鬼。
安时拿起笔就是算。
结果一节晚自习过去了,草稿纸都用了三张,还没算出来,下课铃声将她从一堆的根号和受力分析中拉回现实。
她有点恼了,被题目气的。
前桌却云淡风轻地准备离开座位。
“喂。”她叫住想要离开的人。
被叫住的人回过头看她,用眼神询问,干嘛?
安时憋了好大一口气,才选择投降:“这题是不是有问题?我算不出来。”毕竟物理不是她的强项,她也不能逞能,只好憋屈地低头。
但对方却恶劣地扬起唇角:“是啊。”
“?”安时懵了一瞬才反应过来,将卷子扔还给他,恼火地说:“你知道是错的还让我算了一节课?”
江季白接过扔在自己身上的卷子,不疾不徐放在桌子上,脸上毫无愧色:“我是在思考怎么改一下条件能纠正这道题,本来有点思路了,被你打断了,你不是要还我?”
“那你怎么不早说?”
江季白欠揍地笑了一声:“晚自习不能说话不是你每次上自习前的口头禅吗?”
“你……”安时气得想动手打人,她深呼吸两下后,缓了缓脸色,问:“你要去干什么?”
江季白看她:“厕所。这也要跟班长汇报吗?”
安时不理他,只是说:“我突然知道这道题怎么改了,你要不要听?”
她说话时那双眼睛平静又诚恳,江季白将信将疑地看了她一眼,“这么迅速?”
“是的。”
江季白不可避免地被勾起了兴趣,犹豫片刻,手还是撑在了安时的桌子上,微微弯下腰做出倾听的姿态,但还是保持着该有的距离,低声回道:“那你说。快点说。”
少年俯身,安时便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香草味,清冷微甜。
她假模假样地拿出草稿纸,慢悠悠地开始演算她刚刚已经算过一遍的公式,这些江季白已经算过,所以神色平静,但还是认真了起来,耐心等着安时接下来的思路讲解。
结果还没说到重点,上课铃声已经响起,安时瞬间认真讲题的状态下抽离,收起了草稿纸,朝人眨眨眼:“上课了,还是下节课下课再说吧。”
江季白皱了皱眉,厕所没上成不说,还浪费了时间听人念叨了六分钟的已知条件,不死地说:“继续说完不行?”
安时无情地说:“不行。晚自习不能说话。”
江季白无语地躬了躬身体,随后重新站直身体回到位置上坐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