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问过一遍的问题，我不死心，还想再问一次。

我这次等了比刚才更久的时间，还是什么都没有等到，我放弃了。

我替他作答。

“你不想我。”

时念否认。

“我不能想您。”

“‘不能’是什么意思呢？”

时念又一次不说话了，我们相互静默，过了一会，我感觉他往我的掌心里塞入了什么东西。

我低下头，看见娱乐券。

“你没有花完它们吗？”

“嗯。”

我数着手里的券，我一共给了他六张，他还了我三张，所以他看了三部电影。

我点点头，履行约定地问：“时念，你都看了什么电影呀？”

时念说：“《零点》、《马戏团惊魂夜》、《大逃杀》。”

我看着面无表情说出三部恐怖片名字的时念，拼命忍耐才没有笑出来。

不。

我还是笑出来了。

“哈哈哈哈，时念，我真想知道你看这些电影时候的表情！”

“为什么？”

“因为很有趣嘛，你肯定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我眨眼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肯定一点都不害怕。”

“您的意思是，我应该害怕。”

“是啊，它们可都是恐怖片，充满了暴力、血腥、杀……”

我的声音戛然而止，记忆中白天见到的挥砍镰刀的银发少年，突然和面前人重合。

他们都那样漂亮。

只是多了鲜血。

我感到我的眼皮在剧烈抽搐，我尝试掩饰，可怎么用手触碰都停不下来。

不行，再这样下去，会被时念发现的。

被他发现，我惧怕他。

不，他已经发现了。

我抬头的瞬间，又一次在他的眼睛里看见“没关系”这样的话。

“不，不是这样的，时念，我……”

我还是喜欢你，我只是有一点怕你，就像叶公好龙，喜欢龙也害怕龙。

我说不出口。

这样的解释好苍白，只会暴露我的爱有多么虚伪。

我自我厌弃地低下脑袋。

接替我言语空白的是时念的声音。

“我知道您当时、也知道您现在为什么这样看我。”

时念的双手轻碰我的脸颊，请我抬起下巴。

我抬起来，看他，见到他沉静的眼眸里有一丝罕见的哀伤。

他的声音也是。

“您看见我杀了它，我知道它不会痛，可您不这么觉得。”

他徐徐地向下说。

“您觉得流血是真的，受伤也是真的……我记得您的话。”

他说完了，目光变得有些殷切地望我，我想他在等我的回应。

他一直等。

而我，骤然明白他刚才无法回应我的原因，有些问题，就是不知要让人如何回复好。

我不想说谎，我也不是一个擅长说谎的人。

我只能说实话。

“可你还是杀了它……”

“嗯。”

时念没有否认。

我知道原因，我痛苦地把它说出来：“这是你的责任。”

时念点头，敛眸，低声重复：“是，这是我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