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晚,你是说,你能够飞起来吗?”
“嗯,很多契术都能做到这件事。”
“太神奇了!!!”
“还有更神奇的事呢……”
我又说起一个契术,听众们聚精会神、两眼发光,我感觉我和他们之间的墙壁在被慢慢打破。
我很高兴。
但我不明白,为何一旁阿准的脸色会越来越难看。
“因为你在说谎,耿晚。”
众人散去后,我主动找到阿准,却不想得到这么一句回答。
我气坏了,“阿准,我哪里说谎了?”
阿准说:“你说了太多的谎,说到你自己都快信以为真。”
“比如呢?”
“比如,你在学院里什么都没有学到,契术、契师根本就不存在。”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阿准?”
“我知道,你该问你自己,你知不知道你刚才对他们说了什么?”
“阿准,你不会是想要告诉我,我在学院学到、看见的都是我的幻觉吧?”
“也可能是你们整座学院共同编织出来的谎言。”
“荒谬,太荒谬了,我看在说谎、有幻觉的人是你吧!”
我咬牙喊出这句话,眼神发狠地瞪向阿准,我不想再和这个人说话,又不得不说。
沉默会显得我好像输掉。
可他明明就是在胡言乱语!
“耿晚,你没有离开过柏城吧。”
“当然。”
我想,这是一句废话,我们契师都要毕业了才能前往外面的战场。
遑论普通人?
“所以,你根本就没有见过城外的怪物,你只是听说过它们。”
“是啊。”
“那你怎么能够肯定它们一定存在呢?”
“我没有说吗?我在学院的时候就已经见过怪物,当然,要小得多。”
“就算你说的是真的,你在学院里见到,就能说明城外一定有吗?”
“……”
“你无法回答我了,对吧?听我说,耿晚,我认为这全部的一切都是一场骗局。
“怪物是骗局,契师是骗局,他们编造这些,就是为了把我们这些人留在这座城市!”
“可为了什么呢?”
“我不知道,要出去了才能知道。”
“……”
我合上嘴巴,不再和阿准说一个字,我已然确定,他有妄想的症状。
要么就是我有。
我在学院度过的半年全部都是我想象出来的事?
安、松本那些老师是配合我们表演的演员?
我承认,这种事也有可能,万分之一的可能也是可能。
可问题还是存在:为了什么呢?
这一问题简直和松本那日问我的如出一辙。
是啊,这么做不值得,可不值得的事情就没有人做了吗?
也可能,只是,这其中有着我探知不到的深意。
不。
我怎么已经被阿准的妄想绕进去了……
我甩甩脑袋,转身要走,手腕却蓦地被身后人抓住。
“阿准,你干什么?”
“耿晚,留下吧,和我在一起,我会带你离开这座城市!”
阿准激动地对我说道,言语像极了告白,不,这就是告白吧。
我目瞪口呆,一秒里想到十个拒绝他的理由。
我说出最主要的那个:“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谁?”
“学院里的一个人。”
我没有说使魔,因为怪物、使魔这类存在都已被阿准用妄想否认。
阿准听我说完,眉头紧皱,脸上的表情与其说痛苦,毋宁说愤怒。
他像在责问我,为什么未经他的许可擅自喜欢上他人。
这是阿准会说出来的话。
他在这里很受欢迎,很多人喜欢他,他也当真觉得自己充满魅力。
那么,他喜欢谁,谁就该感恩戴德地接受。
哈。
这才是阿准最大的妄想吧?
我和阿准相互僵持。
他不放开我,我不改变我的态度。
我们就这样,一直等到第三人进屋,才将这种僵持结束。
是丛南星。
她凛然、美丽的脸庞上一边眉毛向上抬起。
“我听见你们在吵什么,答案是什么,去城外看看不就知道了?”
丛南星言罢,向外走去。
她像笃定,我们两个一定会跟上,事实也确实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