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难道不知道他的手臂断了吗?!”
我大声质问洛琛。
洛琛的表情没有丝毫惊讶。
“所以呢,耿晚?”
“所以,他当时不能继续战斗再正常不过。”
洛琛的脸上显出嘲弄的笑容。
“耿晚,安老师就是这么教你的吗?”
“什么?”
“她难道没有告诉你,使魔就算断了手脚也不能停下战斗,他们就该在战场上战斗到死吗?”
“……”
我记得,安说过这些话,这些将使魔视作物的“真理”。
可它们对我来说不是真理。
我的表情肯定将我的想法出卖,洛琛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
他的蓝眸里闪过狠戾、令我惧怕的光芒。
我有不好的预感,“洛琛,你——”
我喊晚了。
洛琛已经抬手,写出契式。
式成的那一刻,他后方的使魔犹如膝盖被碾碎般,狼狈倒下。
时念双手撑地,银发流泻在身体两边,我看不清楚他的表情,他没有抬头。
我望着他,心脏痛到紧绞,却没有办法阻止事件继续发生。
因为这是来自他的契师的命令。
他不是我的使魔……
我绝望地看着时念抬手,接住飞向他的镰刀,然后,手腕向下转——
“不要!”
我叫出声音,与此同时,我发现时念的动作静止了。
我意识到,这还是因为契令。
我回头,看向洛琛。
他,事件的始作俑者和暂停者,此刻竟拿一种受了伤害的表情望我。
“耿晚,你到底有没有过一秒想过我?”
我感觉这是莫名其妙的问题。
“我经常想到你啊!”
就是因为你,我才无法和时念在一起。
洛琛嘴角弯起,又落下,棕金色的眉毛向内收紧了,瞪我。
“你说的和我说的根本不是一个意思!”
“那你说的是什么意思呢?”
我小心翼翼地问,我不想再惹他生气,我怕他又折磨时念。
可他好似连我的这点心思都摸透。
洛琛左手按住右臂石膏,蓝眸敛下,失了兴致地背过身去。
他离开几步,又停下,与我说:“耿晚,恭喜你拿到第一。”
我不想听见这类祝福,我还在想蒲葵儿和枪的事。
可出于礼貌,我还是回他:“也恭喜你,又是第一,真厉害。”
我为什么要说“厉害”?
大抵是想到过去他每次对我炫耀时,我都无话可说吧。
无话可说,就说“厉害”,说着说着快成为口头禅。
洛琛一定很喜欢听人这么说他。
他听见这夸奖,脚步都变得轻快少许。
他走了,我看向时念。
我的脸上是劫后余生的表情,我笃定时念也一样。
但不是。
银发使魔的神色一如平常,就好像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
不。
是即使发生了,他也会毫无怨言。
‘这是我们的责任。’
我想起他曾经告诉我的话,感到一阵恍惚,感到心中有什么东西在碎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