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个人,就是这个人害死了他唯一的儿子!
要不是他提议去摘什么狗屁的蘑菇,小叶子又怎么会去松树林?又怎么会碰上吃人的野兽?
结果倒好,舒舍这个狗东西看见野兽扭头就跑,把伙伴们全都抛下了!
他甚至都没向村里的人呼救!
这个晦气的东西,魔鬼、灾星!
凭什么!凭什么被野兽吃掉的是他的儿子,而不是舒舍这个害人害己的小魔头!
都是舒舍,都是他的错,是他害死了小叶子!杀人凶手,这个该死的杀人凶手!
无法平息的愤怒让叶云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他就这么恶狠狠地瞪着舒舍,然后猛地掐住了舒舍的脖子!
“没良心的小畜生,杀了你,我要杀了你,为我儿子偿命!——”
成年人的两只大手猛地扼住了孩童脆弱的脖颈,舒舍不由得痛呼一声。他挣扎着:“不、啊!疼……叶、叶叔叔……”
叶云却像是完全听不到他的声音,反而是更加用力地掐着他的脖子。
渐渐的,舒舍的脸憋得血一样通红,几乎要背过气去。他用力地拍打叶云的胳膊:“放、放开我、叶叔叔……”
但此时的叶云已经发了狠了,他死死掐住舒舍,满心满眼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杀了舒舍,为他儿子报仇!
叶云这般凶狠的模样着实吓坏了学堂里的学生。
在这里上学的学生,全都是村子里的孩子。正因为是同一个村子里的,各家各户都知根知底、来往密切。
他们对彼此都十分熟悉,家里有些什么亲戚,也都是一清二楚的。
在他们的印象里,小叶子的父亲叶云是最和蔼的长辈。他说话诙谐幽默,跟孩子们的关系也最好。
但是此刻,众人见叶云这般凶恶失控,却纷纷往后退了数步。他们大惊失色,甚至有些惧怕地相互对视着,一时间竟是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片刻后,有年纪稍大一些的少年战战兢兢地站出来,劝说道:“叶、叶叔叔,你快放开舒舍吧,你这样会掐死他的!”
有人开了头,其余人也担忧地劝道:“是啊,再这样下去,真的会出人命的!”
但是叶云并没有松手。
学生们也着急起来,于是上前拉住叶云的胳膊:“叶叔叔,你快放手啊……”
但他们得到的是叶云的一声愤怒的呵斥:“滚、都滚开!否则我连你们一起杀了!滚!——”
叶云一通怒吼,然后抬脚猛踹几下,围上来的几名学生就都被踹倒在地。几名学生哀叫着喊疼,顿时吓得别人不敢再靠近。
他们不知所措地看着脸颊几乎要涨成猪肝色的舒舍,惊慌道:“怎么办、这可怎么办才好!”
而伴随着叶云不断施加的狠劲儿,舒舍几近奄奄一息:“救、救命……”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两道身影急急忙忙地闯了学堂:
“这是在做什么!叶云,你快住手,快住手!舒舍要被你掐断气了!”——这是听到消息匆忙赶来的教书先生柳赢。
同时,门外还传来一声怒斥:“叶云,你真是疯了!放开我儿子!”
话一说完,那人便猛地冲过来。他怒不可遏地挥起一拳,狠狠砸在叶云的脸上:“我说,放开我儿子!”
下一刻,只听“嘭”的一声,叶云被对方的拳头打退。他手一松,舒舍便手脚发软地倒了下来:
“咳咳、咳咳……”
舒舍跌坐在地。他捂着发疼的脖子,不停地大口喘息。他的脸色虚弱又苍白,一张小脸上都是因为疼痛而流下来的泪水。
舒越连忙将他抱起来,心疼地擦擦他的脸:“舍舍、舍舍?爹爹来了,不怕,舍舍不怕……”
舒舍抬起泪眼朦胧的眼睛,眼泪像珍珠一样掉下来:“爹、爹爹,我、我怕,我是不是要死了,爹爹……”
他的声音沙哑,仿佛喉咙被粗粝的石头狠狠碾过一样,痛得难受。
见儿子这般可怜、凄惨的模样,还哭得这么伤心,舒越越发心痛。
他将舒舍紧紧搂在怀里,声音也颤抖起来:“不会的,有爹爹在,舍舍不会死的,爹爹不会让你死的。舍舍乖,不哭了……走,我们回家……”
他抱着孩子往外走,心有不甘的叶云立刻追了上来:“不准走!我让你们走了么!舒越,你给我站住!”
舒越回过头,目光带着狠意:“叶云,我念你丧子之痛,本不想跟你计较。但是你不该对舍舍下此狠手!”
闻言,叶云狠狠“呸”了一声,道:“你儿子是杀人凶手,我要他偿命,有何不可!要不是你家这个灾星,我儿子怎么会死!他害死了我的儿子,他就该死!”
“胡言乱语!”舒越瞪着他:“舍舍怎么就该死了?他不是杀人凶手!你儿子是被野兽所杀,跟我儿子一点关系也没有,凭什么要他偿命?怎么,难道你的儿子是命,我的儿子就不是命了?!”
舒越骂道:“叶云,你就是个孬种!”
“你没本事去松树林抓杀你孩子的野兽,就来找我家孩子的麻烦?呵,你既然这么爱惜你的儿子,怎么还不自杀,亲自下去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