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大的期末周挺长,从一门到最后一门要两周。天气越发冷,最后一天居然下起了雪。
时舟被徐一凡拉出去撒欢,陪着这活宝堆完雪人后,他手已经冻得没知觉了。
“舟儿,给我拍一张!”徐一凡杵到雪人旁边,傻不拉几地比了个耶。
雪人是堆在篮球场投篮筐的杆上的,结实得很,雪里残杂着泥沙,有些脏,时舟给徐一凡拍完照,手机便震动两声。
是江入年的消息,他说他考完了。
时舟让江入年下楼,自己则是揣着兜往操场旁边的教学楼走:“走了啊。”
“干嘛去啊?江入年考完了啊?”徐一凡问。
“嗯,”时舟点头,“俞青也是这场结束,你喊他来陪你。”
“早喊了,”徐一凡乐呵呵的捧着一个脏兮兮的雪人,“你看这和俞青长得像不?”
时舟对于这种抽象的审美表示无法理解,但尊重,于是点头:“像。”
都是两个眼睛一张嘴。
和徐一凡唠完,时舟走到教学楼下等人。
最后一个时间段考试的人不少,乌泱泱的一群人从教学楼里涌出来,还有不少人被堵在楼上等电梯。
时舟就杵在花坛旁边,瞧着大门。
很快,一个熟悉的人影走出来,时舟上前,江入年也瞧见了他,脚步加快,朝时舟走来。
两双脚踩在雪上,嘎吱嘎吱响。
这段时间他们总是这样,肩并肩,融洽沉默,或者有一搭没一搭闲聊。
时舟看着地上的印下的脚印,有些恍惚,居然快要过年了。
“寒假什么安排?”江入年问。
时舟回神:“留校,做点兼职。”
时舟并不是很缺钱,但是谁也不会嫌钱少,加上他也没有家能回,干脆就留校免费住,再接点活充实一下小金库——自打时舟和江入年在一起后,该小金库就呈现出极高的增长速度。
时舟一度怀疑江入年是不是有什么扶贫的爱好。
“除夕呢?”
时舟挑眉:“去我姑家里吃饭。”
“哦。”江入年看起来有些遗憾。
他拉过时舟的手,替人捂手。
两人到了宿舍,江入年没有申请留校,开始有一搭没一搭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今年冬天挺冷的。”
江入年把窗户关严实,打开空调。
空调的热风吹得人燥得慌,把人夹在不冷不热中间,时舟脱了羽绒服,坐在江入年床上看人收拾。
“这片宿舍区老,也没装地暖。”江入年又说。
“嗯。”时舟点头。
他仔细感受了一下,没觉得喝往年有什么差别,可能是他年轻气盛,不怕冷。
年年都是这么过来的,一张被子一面袄,冻不死人。
不过今年不太一样,自打两人确定关系之后,江入年时不时就要跑到时舟的宿舍和他一块儿睡,两人都血气方刚,加上糟心的发热期,时舟过段时间就要被江入年整得虚脱一次。
不过他也发现了江入年似乎没有易感期。
时舟在某一个被折腾到不行的时刻,拿这个问题出来转移江入年的注意力。
“我去检查过。”江入年解释,“心理医生说我应该是有点心理障碍。”
说这句话时,江入年的唇舌堪堪离开时舟的耳朵。
“不过我觉得我没有什么问题,可能就像你分化迟一样,我的易感期也一样,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来了。”
“这样……唔,那你之前还装易感……”时舟想到了江入年之前装易感期,各种黏蹭人的事儿,刚要找茬,就被一只手强行转移注意力。
时舟猛地拍掉江入年的手,“别动了!”
江入年依言不动,时舟反倒不乐意起来,张嘴咬上了江入年的脖子。
江入年继续他未完成的劳作。
“真难伺候。”他轻笑一声。
回到现在,时舟看着江入年收拾东西,想到什么,弯腰抽抽屉。
江入年看过来。
时舟拿起抽屉里江入年给他准备的特制抑制剂。
江入年和时舟不一样,这人忙得很,尤其是年前年后这一段,估计也腾不出时间专程来学校给时舟做义务劳动。
“抑制剂我拿走了。”时舟知会一声。
江入年把一件外套板正叠好,放在行李箱里后,走过来,把抑制剂从时舟手中抽走,揣进衣服兜里。
时舟失笑:“怎么了?过期了?”
“嗯,有新的,在我家里,你要不要和我去拿?”江入年脸不红心不跳的。
“真过期了?”时舟挑眉。
“嗯。”
“我看看呢。”时舟伸手就要从江入年的衣服里掏出抑制剂,手腕忽地被人抓住。
“我说过期了就过期了。”
时舟眼瞅着江入年开始不讲理,笑了。
“你想让我和你一起回去?”
他直接把话挑明了。
前两天江入年就在暗示这事儿,今天又明里暗里提点,时舟要是再不明白,他就是个棒槌。
“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你还不松口。”
“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意思啊,我就随便问问。”
时舟眼角眉梢都染上笑,故作疑惑时,眼里飞扬着鲜活的神采,冲淡了周身经久难散的冷淡。
江入年被这眸光吸引,情不自禁弯下腰,在时舟的眼皮上落下一吻。
时舟仍旧笑盈盈的。
“亲我,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是我想让你和我一起回家的意思。”江入年的吻落在时舟唇上,一触即分,“住我家里,行吗?”
江入年说的是时舟之前去过的那套房子。
“你知道咱俩现在相处像什么吗?”时舟问。
“像什么?”
时舟挑眉:“像你把我包养了。”
江入年轻笑:“我还以为你会说,我们像结婚了一样。”
说这话时,江入年神色很认真,漆黑的瞳仁里只放得下一个时舟。时舟被看得别过眼,用两个字把话题轻飘飘揭过去:“别贫。”
但江入年就跟情商下线一样,揪着这个话题往下走:“没贫。”
他把人抱进怀里,下巴磕在时舟的肩头上:“我不是给你压力,我只是在预定一下你的未来。”
“说这话太早了。”时舟说。
满打满算,他俩也就才谈了几个月,认识不到两年。
时舟也不想说些扫兴的话,只是他也不能昧着良心和江入年许下什么天长地久的誓言。现在的甜蜜是吊在蛛丝上的糖,一点风吹草动都能将它崩断。
江入年的许诺是,蒋三石推荐来的进修名额也是,还有范兰,时城山,太多事情阻碍他心安理得地享受和江入年的相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