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酱香型的酒鬼迎面扑来,墨白微微皱了下眉头,抬手捂住墨黑口鼻,说道:“跟你。”
“你也跟我,你也跟我,你们都是好人,”宫南泽这才满意了,想起身时才发觉腿还软着,又跌了一次,干脆从哪儿跌倒就在哪里休息,保持趴在墨白身上的姿势,转头控诉林乐乐:“只有你这个小叛徒,不知好歹。”
林乐乐冤枉得百口莫辩,只能先稳住他:“我也跟你。”
宫南泽:“晚了,迟来的深情如草芥,你这个小叛徒,都让墨白带坏了。”
墨南炙不知什么时候举起了手机,摄像头正对着宫南泽,故意问他:“墨白在哪儿啊?”
宫南泽眼睛一红:“墨白不要我了,他跟小鲜肉跑了。”
小鲜肉:“宫老板,你要不要看看你旁边是谁?”
宫南泽真转过头,快要贴到墨白脸上,盯着他来来回回端详一会儿,问道:“你是谁呀?”
墨白道:“宠物医生。”
宫南泽:“你长得真好看,像我老婆。”
墨白:“是吗?”
宫南泽:“但你的眼睛没有他的好看。”
墨白:“我瞎了。”
宫南泽:“瞎子怎么能当宠物医生,你把宠物治坏了怎么办?你不要碰我老婆的猫。”
他说着就去抢墨黑,墨白看不见失了先机,手一松,想抢回来还是落了空,就听宫南泽用一种哄孩子睡觉的语气,小心翼翼说:“墨黑,墨黑,你妈妈不在家,跟爸爸睡吧。”
墨白手挥了挥,没碰到猫也没抓住人,说道:“墨白说你们离婚了,猫是他的,不能给你。”
谁知这话倒让宫南泽激动起来,他一手提着墨黑,一手指着墨白喊道:“不是还没离吗?一天没领离婚证就一天都算夫妻,还有,离婚是我的错吗?不是他有错在先吗?我分居的时候给他铺过多少台阶,多少机会,我都说了只要他说一句道歉的话,以前的事我都不计较了,我立刻跟他回家,可他说什么,他说他没错,他没错,难道是我的错吗?我从来没有对不起他,是他对不起我。”
墨白:“没有他你现在还不知道在哪儿流浪呢。”
宫南泽忽然抱住墨黑,蹲了下去:“是啊,是啊,他给了我那么多,把我托举到我不配的位置上,给了我希望,让我以为只要跳一跳就能够到了,我也真的可以……”
“可是,可是……”他头深深低下去:“他又把希望夺走了,他把我的机会送给别人,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墨黑歪头看着宫南泽,抬起两只前爪舔了舔他的脸,可宫南泽沉浸在回忆里,根本察觉不到:“我努力了那么多年才挣来的机会,他随便一句话……就送给别人了,为什么。”
墨白:“因为……他想跟你结婚。”
宫南泽:“为什么要结婚,结婚有什么好?”
墨白:“他爱你啊。”
宫南泽:“他爱我,我就必须要跟他结婚吗?”
墨白:“那你不想让他死,他就必须要在黑暗里活着吗?”
宫南泽沉默不语,突然一头栽倒在地,墨南炙喊了声“小嫂子”,扔下手机就去扶,才发现宫南泽已经彻底睡着了。
墨白始终平静,终于从沙发上站起身,淡淡开口:“我带南泽去睡觉,你俩……”
家里一个醉鬼一个瞎子一个孩子一只猫,都不是什么顶梁柱,墨南炙顿感责任重大,生怕他们出什么事,让宫南泽靠在墨白身上,说道:“我住这儿,最近都住这儿。”
林乐乐道:“我……”
墨白叹口气:“你去睡吧,好好的生日过成这样,是我对不住你。”
“没关系的,”林乐乐望着墨白,帮他扶了一把宫南泽:“白先生,你有事的话,记得叫我。”
第二天早上,闹钟六点半响,林乐乐照常爬起来准备做饭,门外像平时一样安静,墨白起不了那么早,宫南泽宿醉,也不知什么时候才会出现,墨南炙的作息不明,但他又不是保姆,没必要早起。
其实跟平时没有任何分别,可不知为什么,林乐乐清楚知道,不一样了,哪里都不一样了,以前的日子回不来了。
以前这里短暂成为过他和墨白的家,他几乎忘记自己保姆的身份,以为自己就是这个家里的一员,另外一个是墨白,但从昨天开始,谁的家都不是了,这里只是一所房子。
保温杯还孤零零放在桌子上,拧开时橙子的清香气味儿散发开来,还是昨天装进去的样子,冰块儿都没有化,保温保鲜效果都很好,但再好的保温杯都不可能永远维持鲜活,生活和婚姻和爱情都是如此。
不过拖延时间而已。
他不想再喝了,站在水池边倒果汁,身后突然响起脚步声,墨南炙叫他:“乐乐?起那么早?”
林乐乐转头看着他,愣怔片刻答道:“做饭呀。”
墨南炙像是才清醒过来:“哦,忘了,你是他们家保姆。”
林乐乐打起精神,朝他笑了笑:“可能很快就不是了,不过干一天算一天吧。”
墨南炙过来帮他,说道:“想什么乱七八糟的,放心吧,他们两个就算打出人命来也不会忘记安排好你,更何况还有我呢,实在不行就去我家呗,放心,不让你当保姆了。”
林乐乐低着头打鸡蛋:“我不是这个意思。”
墨南炙:“那是怎么了?爸爸妈妈要离婚,不开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