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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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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想院长爸爸,可他知道自己有多让院长爸爸失望,大概院长爸爸再也不想见到我了,臧鸣岐孤寂的想。

然后月亮就被陇上了一层薄纱,飘渺,遥远,是烟雾。

臧鸣岐视线顺着那烟雾追溯源头,看见了倚在二楼栏杆上的男人,男人在吸烟,烟尾火光闪烁,男人的脸在夜色中晦涩不明。

出于直觉,臧鸣岐知道男人在观察他,他知道阳台上的人是谁,他那个血肉相连的哥哥,臧之赫,这个名字,已经在他这里赋予了一种独样的寓意。

算来,他来到鹤语府半年之久,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名字下的人。

餐桌前小心翼翼的观察,视线对上的瞬间,臧鸣岐被那眼神吓到,慌乱的避开视线,在这眼神面前什么都藏不住。

他很想知道,初夫人给他讲的那些,这位哥哥知不知道,他未来,可能会一直跟在他身边,做一个随时献身的牺牲品。

他要是知道了,会觉得初夫人这样做是对的吗?会拉他一把吗?

这个人明明看着这样的冷漠强大,可他内心却不自主的生出一丝亲近,不自主的生出一些期待,不自主的把某些情感寄托。

臧之赫手中的烟即将燃尽,楼下的小孩仰头看他入了神,突然回神般低头。

席间母亲的话围绕在耳边,臧鸣岐刚被接来鹤语府他就知道了消息,只是不在意,无论母亲把他接回来是什么意思,对他来说,都没有意义,辅佐他还是压制他,他都不需要一个小孩来证明什么。

只是母亲的手段他一向是知道的,楼下直挺挺站着的小孩血管里是和他同样的血脉,骨子也是臧家的硬骨头,还需要磨,磨的只要他反抗,骨子里就疼,从此,乖乖听话。

小孩脑袋垂着,臧之赫这个视角看去颇为垂头丧气,像个又被人丢弃的小可怜,但其实是个小刺猬,谁靠近就警惕的竖起一身的刺。

臧之赫小时候偷偷圈养过刺猬。鹤语府四处都是花花草草,花园里就有野生刺猬出没,但这里面有的花草名贵且难以培养,再加上初语对于儿子的管控很严格,认为在花草里玩容易弄脏染虫,因此小时候的他,不被允许在花园里乱跑。

臧之赫从小就不爱和人交流,冷冷清清,佣人们难得看他盯着一个小动物看的入神,于是心里一软,便做了罢,孩子爱玩有什么错。

花园里的刺猬是他唯一的玩伴,然而这玩伴胆子小的可怜,只要碰到一点声响,就伸出四只小短腿跑的飞快。

有的时候被臧之赫逮着,就把全身蜷起来,只露出一身刺,变成一个胖嘟嘟的大刺球。

然而臧之赫和它们相处久了,渐渐明白,只要慢慢的顺着刺猬竖起刺的方向抚摸,这个自以为凶狠的小动物全身的刺就软了,有时舒服了,还会露出柔软的肚皮,任你逗弄。

那种将刺掌控在自己手里的感觉,会让臧之赫认为这是自己的所有物,他才有生杀掠夺的大权。

夜色渐深,中秋的夜晚其实有点冷了,臧之赫转身离开阳台,随手招来一位佣人,吩咐道:“带着楼下的小孩回房间睡觉。”

佣人应声去了。

臧之赫想,也许下次见面,小孩身上的刺能软一点吧。

再见面的时候已经是新年。

中秋节过后,初夫人对臧鸣岐控制的手段更加严苛,几乎到了残忍的程度,精神上加以控制不够,臧鸣岐有时候会挨打,用□□去记住痛苦。

他过得其实很浑浑噩噩,对时间都快没有概念,只有在听佛经时,才能得到片刻安宁,这种时候他脑子里想的总是那个夜晚在楼下仰望哥哥的场景,好像哥哥和月亮一样,离他很远。

也许他这种垃圾根本不配站在哥哥身边,臧之赫抽烟的动作、在昏暗月光下的神态,清晰的印在脑海里,一次次回放,一次次仔细的把回忆的细节刻在心上,臧鸣岐发现,他开始不自主的想要模仿哥哥。

夜里,对着镜子,做的最多的就是他哥哥吸烟的动作,臧鸣岐死死地盯着镜子里的自己,似乎这样,他离哥哥会近很多。

臧之赫再见到小孩时,小孩的变化很大,身上的刺软绵绵的趴着,看他的眼神小心翼翼,却又在压抑着某种情感。

不知为何,臧之赫突然十分不喜。

他知道母亲一定对小孩进行了洗脑教育,这种教育不会太温和,然而看着面前的小孩,他竟然有一种强烈的无法掌控感,就好像属于自己的东西被别人破坏了。

这种感觉他小时候早就经历过一次,在他和刺猬相处的那些日子里,突然有一天,他抚摸刺猬时,手掌不小心被划出一条血口,本不是什么大事,管家大惊小怪的将这件事报告给初语,他被送到医院进行消毒,检测是否有病菌感染,等到他回到鹤语府的时候,府里所有的刺猬消失的无影无踪。

初语以这种方式,宣告了臧之赫童年玩伴的离开。

这件事触动了臧之赫的神经,那之后他对圈养任何动物都不再感兴趣,他不是舍不得那些刺猬,只是愤怒于他无法掌控刺猬的生死,他的所有物被他规则以外的人、事物侵害了,这是他最不能容忍的。

然而此刻同样的愤怒冲击着他的神经。原来他早就把小孩划分到了所有物的范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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