臧鸣岐到会所的时候,毛瑞已经带人到门口候着了。
侍者恭敬的拉开车门,抓人眼球的大长腿随及迈出,犹如高贵精湛的孔雀现世,臧鸣岐穿着一身藏蓝色高定西装登场。
他身材高挑,一双腿又长又直,西装掐腰设计,线条流畅,领口处别着骚包的蝴蝶结,犹如行走的模特,看着不像来谈生意的,倒像个矜贵不谙世事的小公子。
当然,作为岐哥一把手的毛瑞表示岐哥什么样子他没见过,小场面,别被岐哥精装的外表骗了。
他快步走上前迎接,递上早已准备好的文件:“岐哥,您要的望洋集团公司内部数据。”
臧鸣岐一边翻看,一边带着人往里走:“大早上这群人屁股就坐不住了,看来真急了。”
“豁,还真是,一堆烂账。”
文件被丢回毛瑞怀里。
“那群老总吃着呢?”
“没,”毛瑞摸摸鼻子“您不来他们哪敢上菜啊,倒是催着问我您多久来,不过看我打完电话,就缩着头不说话了。”
“岐哥,望洋集团这烂摊子咱真接着?新闻都上了,股民全跑了,咱继续借贷给他们只怕还不上。”
哪里是只怕,这群老总现在恐怕个个负债累累,根本还不上钱,毛瑞心想。
“呵,”
臧鸣岐眼里闪过精光:“砧板上的鱼,蹦哒不了多久了,早年和我们借贷公司有一些私底下的涉黑产业,改组后就怕那边留下什么证据,小心收尾为好,”
“再说,他们那片烂尾楼在他们手里就是砸不出去的赔钱货,在臧家手里可不一样。”
望洋集团房地产生意早几年在s市可是干的风生水起,随着集团迅速扩张,老总们个个赚了钱,飘了,到处各种投资新项目,说的天花乱坠,扬言要在s市建立商业帝国。
就说望洋集团那杨总,曾数次劝臧之赫投资助力他们开展新项目,臧氏集团倒是也投了一手,意思意思嘛,总不能拂了这一群上天的老总们的面子。
噢,当时他哥怎么说来着,一群自以为是的垃圾,啧啧啧,倒是挺应今天这局面的。
臧鸣岐推开包厢门进来后,包厢里压抑的气氛终于有所活跃起来。
“哟,杨总,李总…都来了呢”
臧鸣岐一个个打着招呼,脸上带着标准微笑。
“我这路上有事情给耽误了,先自罚一杯哈。”
一杯酒下肚,臧鸣岐扫视一圈,眉头皱起来,对身后站着的毛瑞招招手:“小瑞,怎么干事的,老总们都来这么久了,菜还没上呢?”
毛瑞弯着腰,毕恭毕敬回答:“是是是,已经通知后厨开始做了。”
望洋集团杨总屁股都快坐不住了,他这一段时间就没睡过好觉,急得肚子都瘦了几圈:“年轻人嘛,正常,正常,臧老板,咱要不先来谈谈这借贷的事…”
一场饭局吃到下午两点多,臧鸣岐脑子嗡鸣作响,他疲倦的靠在车后座闭目养神,鼻尖微动,感觉自己仿佛浸透了包厢饭菜酒气的味道,皱眉喷了点香水才稍微缓过来。
他打开手机,翻动阅读消息,不久就长久的停留在亲亲哥的聊天界面,今天的聊天界面只有早上公事公办的一句话。
莫名不爽。
—“哥,望洋集团那群老总们废话真多,一顿饭吃到现在。”
—“哥,你多久到鹤语府?”
等了两三分钟亲亲哥那边都没动静,臧鸣岐放下手机,算了,晚上总能见到。
时间还早,他勾勾唇角:“去三丰塔寺。”
母亲大寿,做儿子的总要拿点礼物进门。
司机得了指令,驾驶车辆汇入漫长车流。
臧鸣岐到寺庙的时间不赶巧,庙里正在举办法事,钟鼓声,木鱼声,众多信徒低沉的念经声汇聚,远远传来,带着神圣威严的压迫。
他站在红布飘飘的银杏树下,百无聊赖的看众生悲苦哀乐。
佛堂里住持讲到三皈五戒,告诫信徒要破除世间束缚,忏悔罪恶灵魂,一时又是一声厚重的钟鼓响,连绵的钟声似在惩戒那不知悔改的灵魂,回头是岸。
臧鸣岐闭了眼,耳边满是嘈杂的声音,吵得他头疼,心脏不堪重负的跳动,甚至连呼吸都困难。
就是这样的黑暗,就是这样的声音,很多个夜里,他都在痛苦里沉浮,好像怎么都逃不脱,好像他有无数罪恶,只能用一生来偿还。
有一道尖锐的声音,不停的问,不停的问他“皈不皈依?皈不皈依?”
皈依谁?
皈依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