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兔子从雪窝里冒出半个头。它鼻子一动,撒腿就跑,可是一只手已经攥住了它的耳朵。
它挣扎叫唤着被提到两张年轻的脸孔前。
小修士哭了:“我不要吃它。”
她抽抽噎噎继续道:“这只兔兔太瘦了,不好吃。”
于是这只未成年小幼崽就被放了回去,喜获二十年阳寿。
出来捕猎的修士沿着雪兔逃跑的脚印,找到两个兔子窝,将过了未成年保护期的大兔崽子全部逮了回去。
青云山小修士抱着一只战利品,凑到合欢宗修士面前,道:“哥哥姐姐,你们穿的衣服好薄哦,不冷吗?”
她自己穿得像个毛球团,手上有一圈漂浮的光环,是保暖的术法。
青云山冰天雪地,这群合欢宗修士初来乍到,显然低估了青云山的极寒。他们露出的脚腕松松系着金铃,衣衫贴肤,轻若无物。
一个合欢宗男修士挺起胸膛,颤颤巍巍道:“不不不冷冷冷阿啊啊啊嚏!”
他没说完,就将手脚缩到死兔的毛皮中,给兔子披了一件人皮。
青云山小修士心道:
不愧是外宗的前辈们,修为真高,完全不怕冷。
名叫应惜真的合欢宗修士披着青云山的衣服,走到她的师兄面前,低声道:“师兄,你没事吧。要不我把袍子让给你穿。”
她一人扛了两头兔子,手上还提了两只。
“没没事事,我我真真不冷。”师兄冷酷地揣着兔子,潇洒走远。险些又跌倒在一丛雪中。
就这种环境,还要住十年?!
掌门,你什么时候能把我们接回去啊!
晚上雪下得更大了。于是青云山将上空的护罩开了,雪被隔在护罩外,落不下来。
青云山广场上已点起灵力炉,热烘烘一片。
青云山众人召出本命剑,三两下将逮来的兔子、野狍处理干净,或烤制,或烹饪。
应惜真在炉子里加了合欢宗的花草,不一会,炉口就冒出甜香,炖煮的肉也变得更细腻。
“向掌门。”
她刚挪开手,向明就凑到锅边吸了一口香气,好奇道:“好香啊,你加的是什么?以前我们从来没试过加香料。”
虽然不加香料,也足够好吃。但烹饪之道,永无止境,越精细越好。
应惜真说:“灵参、甜姜、还有一些橘薄荷,可以用来做香囊。不过有一次我发现用来做菜也很好吃。”
应惜真指了指自己腰间佩的紫香囊。
向明笑道:“原来如此,真厉害。合欢宗真是博学,你们懂得好多。看来这次研习,青云山也能沾不少光。”
向明笑起来随和极了,不像一派掌门,反像凡间某个富贵之家的子弟。
炉子烧得很暖了。应惜真脱下肩上的青云山外袍,声若绯丝:“那个,衣服......”
“没事,你要是冷就披着吧。”
向明摆摆手,就走远了。
谢离因一只手撑着脸,微微红了,嘴角抑制不住地弯起。
卫鸿注意到,便问道:“怎么了?看见什么了这么高兴。”
“好甜呀。”
卫鸿也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口。确实,调料放多了,有些过于甜。
有一块肉烤得太硬,谢离因扯了扯卫鸿的袖子,让他把灵均放出来,好切肉。
卫鸿却没这么做。
灵均随他征战的这些年,在他手上斩过无数妖物邪修,沾过很多血。
卫鸿甩出两道虚空剑气,将肉切成均匀薄块,落到谢离因碗里。
“灵均不太干净。”他说。
气得灵均主动显身,愤怒地在他们身边转来转去。
谢离因的视线从凑到一起的向明、应惜真二人身上转回。他闷着笑,将手边的碗放下,小声道:“正缘就是不一样。”
那晚宴会上,向明一见到女修,视线就跟粘在人家身上一样,撕都撕不开。
原本他们很快就能顺顺利利地走到一起,谁知现在红线错乱,向明与应惜真的红线没系上。
但即便红线乱了,有情之人终究还是会相遇。
反过来说,无缘无份之人,再强求也不会有结果。
晏乐走了过来,朝卫鸿道:“卫师兄,我能问你一些事情吗?”
卫鸿看了一眼天色,估摸时间还来得及。他看了一眼谢离因,不大想去。
谢离因莫名其妙被他看了一眼,沉思片刻,感觉卫鸿好像有些为难。
什么意思,他想让自己想个借口拒绝?
反倒是晏乐看着他俩眉来眼去,沮丧道:“我不会打扰你们很久。长老,我就将卫师兄借走一会,就一小会。”
再这么拉扯下去就变得更奇怪了。卫鸿让谢离因留在这里等他回来,就跟晏乐出去了。
“晏师弟,你想问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