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宫曈做了个很长的梦，梦里的自己在一遍遍地重复着杀死五条悟。

他站在原地笑着望着她，像在北海道的那天上午一样，笑得超级开心、满是信任地望着她。

但自己却提着荒野浊冲上前去直接朝着他的脖子狠狠捅了一剑。

好多好多血飞溅在脸上，眼睛全部被五条悟的鲜血淹没、接着他一脸痛苦与惊诧，望向自己的目光里是满满的不解。

好像在说：我们不是最重要的羁绊吗，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不、我不知道、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

她没有想杀死悟的，她以为他能挡下那一击的、怎么会这样？

眼前画面扭曲，梦境又开始重置。五条悟扬着笑脸把脑袋搭在卫宫曈的肩膀上、用鼻子蹭着她的耳尖，像是一只渴望主人关注的小狗在撒欢。

但梦里的自己再次皱起了眉头，眼尾染上疯狂。

她凑近五条悟说了句什么，就见原本浑身沾染着开心气息的五条悟瞬间变了脸色、面上血色尽数消失，不可置信地望向自己。嘴唇翕动着在说什么，但是听不到......

好远好远，梦境好远，追不上、听不到。

悟，你在说什么？你是不是开始讨厌我了？你是不是在怪我？

“是啊，我从来没有想过致你于死地，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你为什么要杀我？你说过想和我一起活到老，你在骗我！”

原本只能看到张张合合的嘴巴乍然发出了声，一声接着一声咆哮着痛苦质问着卫宫曈。

不、我不想杀你、我也不是骗你、你是我最重要的朋友......

“你就是这样对朋友的吗？你是比咒灵还要邪恶的人，你欺骗了我的感情还要杀死我、到现在你还在骗我！”

责问声一声大过一声，压得卫宫曈呼吸困难，喘不过气。

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怎么做悟才能原谅我、

不对！我不能奢求他的原谅......

梦境里的卫宫曈猛地蹲下身抱着脑袋，痛苦地哀嚎着。

“悟你杀了我吧，一切都是我的错，我陪你一起死！你永远都是我最重要的羁绊、最重要的朋友...”

迟迟没有听到回答，卫宫曈想抽出一直绑在大腿外侧的短剑，用这把伤害了朋友的短剑自我了结、但却在下一瞬眼前的场景再次扭曲变幻。

梦里的五条悟再次恢复成了欢快笑着的样子，夸张地抱着胳膊像是在说什么很好笑的事情，话还没说完、他自己就笑倒在了一旁的长椅上。

“悟，你杀了我吧，我会永远跟你在一起的。”

现在的卫宫曈不敢直视五条悟的笑脸，他每笑一次她就能想到他被自己一剑捅进脖子时的样子。

心好痛啊，为什么、为什么要做那样的事、为什么要伤害最重要的人啊......

“杀了我、杀了我、杀了我吧！”

痛苦超过了承受的阙值，卫宫曈无力地抱着脑袋整个人蜷缩在地上，崩溃着大喊大叫。

家入硝子原本在隔壁的房间替送到高专的咒术师治疗，乍然听见这凄厉的惨叫，连忙起身向卫宫曈所在的房间跑去。

卫宫曈整个人全身剧烈颤抖，手上扎着的针头在她激烈的颤抖和扭动中脱离了位置，斜着深深插入手背，扎穿了血管，流出的血染红了一小片床单。

家入硝子连忙上前按住不停挣扎颤抖的卫宫曈，大声喊着试图把她从梦魇中唤醒。

这样的事情这几天已经出了好几次了，她总是在睡梦中或是大喊大叫、或是低声恳求，让五条悟杀死她。几人试了好多种方法都没有成功把她从梦魇中唤醒。

这次家入硝子原本也不抱希望，但没成想几声之后卫宫曈真的睁开了眼睛。

眼睫毛微微颤抖着，那双往日里非常漂亮可爱的猫眼此时失去了聚焦，呆呆看向家入硝子、但瞳孔却是涣散的。

见此家入硝子连忙上前把卫宫曈搂在怀里，手在她背后轻拍着安抚她道：“乖啊不要怕，悟已经没事了，他今天都去出任务了，你不要害怕了......”

卫宫曈的身体还在剧烈颤抖着，呆愣愣地被家入硝子搂在怀里轻拍着。直到几分钟后她的大脑才开始重新运转，想起了刚才的那些都是在做梦。

“硝子、悟他......怎么样了？”

卫宫曈把脑袋靠在家入硝子的肩膀上，声音低低地问道。现在她刚刚从梦境中挣扎着出来，还有些搞不清刚才听到的话到底是幻觉还是现实的家入硝子真的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