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拂晓之际,段北念带着金子在迎客居外与段甜儿道别。
段北念反复叮嘱妹妹,段甜儿反复叮嘱金子,金子眼巴巴地望着她。
段甜儿叹了口气:“金子,我真不能带你。我没有灵力,你也不学无术,只有三脚猫功夫,让阿泽哥哥同时照顾咱们两实在不妥。况且,雪宝不在这里,你跟着哥哥走,倒是能遇见它。你乖乖的,以后我会找机会送你去灵宠教习院学习法术。”
段甜儿随越桓泽走后,段北念看着还趴在地上的金子,安慰道:“甜儿连我这个哥哥都一时弃了,顾不上你这个弟弟也不奇怪。想想好处吧,你很快就有姐夫了。”
金子有些郁闷,它已三百余岁,纵然算为人族年纪,也比甜儿年长岁余,如何竟坐实了“弟弟”这等身份?
金子抗议:“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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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灵山顶,段甜儿沉醉在清晨的枫林美景中。
天剑宗主山的四季与凡间同步,而其他山峰的季节则依其山气而定。
此时,主山正值秋季,玄灵山亦是秋意浓重。
越桓泽俯瞰四围,整座山峦尽在眼底,目之所及皆为枫林,山岚涤荡,五彩枫叶随风轻扬,献舞于天地。
红色如摇曳的火苗,燃烧着炙热的爱恋,金色如秋日的暖阳,抚慰着内心深处隐秘的伤痛,黄色如起伏的沙丘,蕴藏着纯粹而坚韧的力量,绿色如碧波微澜上的莲蓬,荡漾着清新与生机,蓝色如天空的一隅,映射出不坠不灭的壮志与雄心。
段甜儿见越桓泽凝视枫海,眸中情绪翻涌,向他身侧挪了两步,揽住他的手臂,一歪头靠在他的肩膀上。
越桓泽一惊,连忙抽出手臂,严肃说道:“甜儿小姐,我们先约法三章。你若还想继续跟着,就不可再动手动脚,否则,我立刻送你回去。”
段甜儿撅了噘嘴:“阿泽哥哥,甜儿记下了。”
日头渐渐升起,阳光透过枝叶洒在地上,斑驳的光亮在山路上铺陈,两人踏着光影在山中行走。
越桓泽步伐沉稳,段甜儿则一派轻松愉快,她一会儿摸摸沿路的巨石,一会儿去寻清澈的溪水里有没有鱼,一会儿又捡了鹅卵石在瀑布潭里打水漂。
一路上,段甜儿也没少围着越桓泽叽叽喳喳,从她曾曾曾祖父那一代说起,细数家族中的趣事。越桓泽大多时候只是静静听着,直到段甜儿讲到段元真这一代时,他才显出兴趣,追问了几句。
两人一路走着,不知不觉已至正午时分。
段甜儿神采飞扬地说道:“我爹跟我娘说,若我不外嫁,而是招个赘婿,那便是最好不过的。”
她甜笑后又说道:“我家家业压佘伯伯的御符楼一头,我爹又深受朝廷器重,在九州商界可谓首屈一指。我哥性格憨直,爹娘希望我未来的夫君能助他一臂之力。哥哥自己也说了,就盼着一个好妹夫为他这个大舅哥分忧。未来,哥哥会继承阁主之位,而我的夫君便是副阁主,共享我们段家的千载伟业。”
段甜儿见越桓泽微锁眉头,连忙又说道:“阿泽哥哥,我第一次见你时已看出你在阵法上的造诣超过我哥、接近我爹,未来你管理阁中事务一定得心应手……虽说是入赘,但孩子,仍是姓越。”
她大大方方地接着说道:“这次回去后我便向家中厨娘求教,婚后我愿日日为你煲汤,生意上的事我也会替你分担!”
越桓泽眼前浮现出一位自己心心念念的小厨娘,唇角情不自禁地勾起一抹微笑。
段甜儿见他笑,心中大受鼓舞,带着几分骄傲说道:“我爹说过,我乃千载一遇的阵法奇才。这山中的大阵,我便为你来解!”
咳?!
越桓泽脚步一凝,看向段甜儿,她正用星光般明亮的眼睛含笑望着他。
越桓泽:“我并未与你提过这山中有法阵之事,你是何时发现的?”
段甜儿:“大约是和阿泽哥哥同一时间吧——我们在山顶俯瞰这座山时。”
越桓泽:“你也发现了枫叶的奥秘?”
段甜儿:“山上的枫叶共有五种颜色,红、金、黄、绿、蓝,分别对应着火、金、土、木、水五行,而山中枫林的走向,便是阵纹。但这样的大阵,仅确定阵纹与五行自然是不够的。”
越桓泽的眼中掠过一抹赞许:“所以你刚才看似一路玩耍,实则是发现了那些巨石、溪流、飞瀑与碧潭,便是符文、禁制和结界?”
段甜儿:“阿泽哥哥,那也是你先看向哪里,我后摸去哪里。”
越桓泽微笑,接着眉头又微微皱起:“要破此阵,尚需确定阵势。”
段甜儿抬头望了望天空,又看向越桓泽的脚下,对他眨了眨眼睛:“阿泽哥哥,正午的太阳这么大,幸好树荫也大,咱们先去阴凉处歇一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