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谢曦昆不明白,既然宣庆帝能把三皇子圈禁起来,很明显就是知晓了此事,这种动摇军政大事,里通外国的罪名是应该处死的大罪,为何只是圈禁,还不透露出一点风声,难道只是因为他是皇后所出的嫡子吗?
谢曦昆又想起自己早年听到的一些风言风语。说陛下最爱的就是大殿下的生母丽贵妃,可碍于皇后母家的势力实在是太盛了,所以不得不立她为后。再想起在安城的时候,杨世久曾说出来的只言片语,谢曦昆不禁有些同情起这位不曾见过的丽贵妃娘娘。
御书房内,宣庆帝正在批着折子,就听见外面来报,华安王求见。宣庆帝沉思了一会儿,告诉前来禀报的小太监:“你告诉他,让他今日晚间戌时来我宫中。”
戌时,容泽安准时来了。
宣庆帝看着烛火掩映下的长子,眉眼间仿佛看到了自己此生的挚爱。
“朕知道你要问什么。只是若要处置老三,眼下这些证据还不够。”
“不够?”
容泽安觉得好笑。
“项光武可以亲自指认是容泽煜指使的他里通外国。我在回京的路上被他的人追杀这也是实实在在的事实,若是这些证据还不够的话,那什么才算够!”
“可是项光武毕竟是你舅舅身边跟随多年的副将,也可以说是他受杨世久指使来陷害老三。至于你被追杀,你并没有抓到追杀你之人,更没有证据证明这是老三的人。”
“所以父皇这是要执意偏袒他容泽煜了?”
宣庆帝扶了一下额头,说出口的话里透着一股说不出的疲惫:“安儿,并非是父皇要偏袒你三弟,你是朕的长子,朕怎么可能不在意你。只是老三背后毕竟还有皇后和她的母族撑腰。你的这些证据在朝臣之中都立不住脚,又怎么可能靠着这些去治他的罪。到时候暴露了你,还会将你置于险境,朕的一番苦心你可明白?”
“若是父皇真的对儿臣有心,可以直接将容泽煜下狱进行审理,我就不信审不出新的证据来。儿臣所说这一切,不单单是为了儿臣自身,更关乎我大坤的国本。不过眼下既然父皇都不担心,倒是儿臣多虑了,那儿臣索性也不管了,继续做一个富贵散人,岂不快活!”
容泽安脾气一上来,也不管身后的宣庆帝是何表情,就直接告退了。
容泽安说着不管,便也真的不再管这朝中之事,于是早朝之上又不见了容泽安的身影。谢曦昆每每看向从前容泽安站着的位置都空无一人的时候,都有片刻的失神,不过好在早朝上,他基本都是默默无闻的那种,倒也没有被发现走神。
不过朝中大殿下和三殿下都不来上朝,于是三殿下被圈禁的事情也渐渐地开始走漏了消息。据说皇后去了宣庆帝宫中好几趟之后,不知暗中达成了什么协议。容泽煜虽然没有被下狱,但是带着他的人前往了自己的封地。
明眼人都明白了,宣庆帝这是放了容泽煜一马,但是相应地回了封地,日后也只能做一个没有实权的闲散王爷了,这太子之位是再也无望了。
容泽煜一出京,容泽安就在京城中变得炙手可热起来。没有了三皇子,那么现下最有可能被立储的就是容泽安了。
于是华安王府每日门前熙熙攘攘,各种前来拜会的人络绎不绝,虽说大部分都被挡了回去,但是这丝毫挡不住许多人想要攀附的心。
每日前来华安王府想要拜会的人虽然很多都进不了人,但是这些人的拜帖都被一一收了进来。容泽安翻了翻手中一摞子拜帖,问向管家:“只有这些吗?”
管家有些惊讶,听容泽安话里的意思,好像是嫌拜帖还不够多,可是昨日大殿下还说过每日都有这么多人想来,实在是烦的很。
“回殿下,所有的拜帖都在这里了。”
容泽安又翻了一遍手中的拜帖,还是没有找到谢曦昆的。这人真是的,眼看着他都要起势了,他却再也不来了。可是仔细想想当初也是他主动跟他说以后桥归桥路归路的,如今他按着他的话去做,他的心里居然有些不舒服起来。
“这人也真是的,这种时候倒是听话起来。”
容泽安这前言不搭后语的话,让管家听得云里雾里的。
“呃,殿下是想说谁?还请殿下明示。”
容泽安把拜帖放下:“没什么,我出去透透气,再有前来拜会的,还是收了拜帖,让人先回去便是。”
容泽安说着出了府,去了一家酒楼,直到喝得尽兴了,才跌跌撞撞地走了出来。
出酒楼的时候,天早就黑了,可就是在这暗色中,容泽安看到了谢曦昆出现在了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