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问大人,为什么小宝儿和我母亲会死呢?”
谢曦昆叹了一口气,开始给他解释:“小宝儿和你母亲的直接的死因是因为锦城大旱,庄家都旱死,所以会被饿死。我原以为这是一场天灾,但是后来一次偶然的机会我才发现,是因为上游一个叫田实的人私自拦截河水,导致清溪河的下游,也就是锦城无水,这才出现了灾祸。”
“而田实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他要用这些水来灌溉田地,好给崔仁寿供粮。而崔仁寿就是囚禁你们的人,他要粮要人就是为了屯兵。”
张守财瞬间明白了,原来自己一家的悲剧竟然都是为了满足这个崔仁寿的野心,自己在外吃了这么多年的苦,之所以还能撑着一口气,就是想着有朝一日在战场上立了功,就可以回家来了。可是当他终于回了家,却发现原来他早已家破人亡,没有家了。
张守财在谢曦昆面前跪了下来,“咣咣咣”磕了三个响头,吓得谢曦昆赶紧拉他起来,但张守财却倔强地跪在地上不肯起来。
“大人,虽然之前来找大人是有人让我来的,可是草民一路摸索着回来,也的确是听到沿路的百姓都在称赞大人您高义,为了我们锦城做了很多。草民觉得您一定是个好官。如今我家里人因为崔仁寿都已经没了,草民恳请大人为草民做主,为了我们这些百姓做主,一定要把崔仁寿抓起来。草民愿意为大人做任何事!”
谢曦昆见拉不动张守财,便直接告诉他:“我之所以做这些事,就是为了要查崔仁寿。”
张守财抬起头来,就听见谢曦昆说:“锦城本应该是一个富足的地方,可就是因为一些人为了满足自己的一己之私,而致使全城的百姓都遭了殃。作为锦城的知府,虽然我的官职没有很大,但是我愿意用尽我所有的办法,来还你们一个公道,来让锦城以后都不再遭受这种无妄之灾。”
张守财的眼眶湿润了:“大人,只要是我能做到的事情,草民一定竭尽全力去做。”
“好!”
按照张守财的回忆,谢曦昆去找了此前在长须山附近有山、有滑坡的地方,这样找起来方便多了,在长须山的西北部,有一处巨大的山坳。谢曦昆派人去查看,那山坳里的确有人生活过的痕迹,不过现下却没有人在了。
谢曦昆询问张守财:“在山中,你们一共有多少人?”
“大概四、五百人吧。”
四、五百人,谢曦昆算了一下,按照田实的账本上所记录的,那些钱和粮至少能养千人,可如今却才有四、五百人,谢曦昆直觉觉得不对,崔仁寿肯定还有其他的藏匿地点。
谢曦昆把这些消息告诉了严鸿升,并问他:“你怎么想?”
“我也觉得他肯定还有其他的地点。先不说这些证据。崔仁寿毕竟是从前在战场上智计无双之人,这样的人选择屯兵之处,必然会狡兔三窟。不可能把所有人都放在一处。”但是严鸿升也觉得苦恼:“只是我们每次都是在出事,人都走光之后才能探查得到,没能当场抓到实质性证据。现在那山坳中,被土和石块掩埋了一部分,人也死的死,逃的逃。除了张守财这个证人,我们没有办法证明这是崔仁寿的屯兵所在。”
谢曦昆也很是苦恼,如果他们一直这样追在后面的话,这恐怕又成了一桩悬案,必须得想办法主动出击。
无法,谢曦昆又找到了张守财,让他努力回忆一下,能不能从以前看管他们的人的只言片语中回忆起其他的屯兵之处。同时严鸿升再一次提审了金元。
张守财终于想起了一点线索:“好像有一次,我听见来送粮的人说,让我们快点搬,剩下的他们还要送去凉河呢。”
凉河?谢曦昆习惯性地以为下一处屯兵之处也会是一处山坳,没想到竟然是在河的旁边。
与此同时,严鸿升虽然没有审出与屯兵有关系的线索,但是他却知道了一些别的东西。
“谢大人,在金元那里我又审出了一些有趣的东西。”
能用有趣来形容,还真的让谢曦昆有点好奇。
“是什么?”
“谢大人可知,为何崔仁寿会从田实那里要粮?”
“难道除了田实拦河之后,田家村那里适合产粮,还有什么别的原因?”
“谢大人果然聪慧,不错。这田实啊,有个妹妹,生得很是美丽,有次崔仁寿来宛春城游玩的时候,就看上了,并且纳了她为妾,听说还很得宠。于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田实也就搭上了崔仁寿的路子。”
谢曦昆没有想到原来田实和崔仁寿居然还有这层关系。难怪,虽然田实那里确实产粮,但是运到长须山还是有点远。之前他就一直觉得这里面有点不对劲,现下听到了严鸿升所说,那么一切就都捋顺了。
虽然从田实那里拿粮远了点,可田实怎么说也算是自己人了,做起事来还是更放心。
原本谢曦昆还在想着凉河蜿蜒,不知道具体的屯兵之处到底在哪里,如果崔仁寿是这种行事作风的话。
“鸿升老弟,不若我们先去查一查崔仁寿身边的人际关系,包括他的妻妾都是何方人士,也许会有突破。”
严鸿升笑道:“谢兄与我想到一处去了,我正有此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