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是晚上来的,身穿一身黑色夜行衣,还蒙着面。但是他给我看了一块玉佩,那玉佩一看就是价值不菲的,中间还印着一个崔字。来人跟我说,他们是替崔家办事的,让我不需要多管,平时就不要管田实。但是具体是崔家的哪位大人,我真的不知道。”
“那他平时都是如何联系你的?”
“这位大人几乎不联系,只在我刚到任宛春城知府和这次田实的事事发的时候才派人来找过我。”
“你说田实的事他派人找过你?具体是何时?怎么找到的你?都说了些什么?”
“就是谢大人去京城述职之后的一段日子,有一天晚上我回到家,突然被一个黑衣人捂住了嘴,然后告诉我田实拦河的事情,朝廷会派钦差下来查,让我把钦差招待好,其他的事不用我管,大人自有安排。”
“那黑衣人你可看清了长相?身上可有什么信物?”
“哎呦,我的大人呐,大晚上屋里那么黑,那人又穿了一身黑衣,我怎么能看清他的长相呦,至于信物更是没有啊。”
严鸿升又问了一些细节问题,可是金元却没有多少能告诉他的了。
严鸿升结束了审问之后,把这次审问的结果告知了谢曦昆。谢曦昆听后却紧皱眉头。
“谢大人可是觉得哪里不对吗?”
“按照金元的说法,这田实背后的人的确是崔仁寿。可是这第二次来找金元的人是什么目的,我却没有看明白。若是崔仁寿知道了我们要查田实,既然都能知道我们来的消息,为什么还让金元好好招待我们,而不是直接处理掉我们呢?”
崔仁寿是庶子出身,但却比任何人都更在意嫡庶的身份。不过他的在意,不是觉得庶子也能建功立业,而是更支持嫡子,打压庶子。所以他也是出了名的三皇子党。
按理说以三皇子的做派,对于他和严鸿升这种“隐患”是一定要扼杀在路途中,再报以遭山匪的名义来哀叹他们的惋惜离世。可是这人却让金元好好招待他们,这就颇有些说不过去了。
严鸿升想了一会儿:“想不明白的事情就先放下吧。现在我们需要的是实打实的证据。明日我们去搜田实的家。这些年他供给崔仁寿这么多粮食,一定会有账本之类的东西。”
谢曦昆点点头,同意了他的想法。
翌日,严鸿升带着人围抄了田实的家。
严鸿升本以为这种供给崔仁寿的账本,田实应该会放在什么隐秘之处。去之前还特意吩咐人,好好找一找有没有什么暗格、密室之类的地方。
结果刚进去一盏茶的时间,严鸿升甚至还没有跟谢曦昆说上几句话,就见有人举着一本账本来到他的面前:“大人,找到了。”
严鸿升很是诧异:“这么快?在哪里找到的?”
“就在书房的桌子上,而且账本下面还压着几张纸,上面写满了骂人的话。”
严鸿升接过手下递过来的纸,发现上面写着什么“吃我的用我的,还不替我平事!”、“崔仁寿,王八蛋!”、“你可真是禽兽!”。
谢曦昆拿着账本开始翻看,发现,田实把每年给崔仁寿的东西都写在了上面。这上面的东西超过谢曦昆的想象。除去诸多的粮草不说,每年还有大量的金银也送给了崔仁寿。
“难怪崔仁寿之前一直为田实撑腰,这么多的粮草和大笔的银钱,换了谁也不会放弃的。”
“这也难怪田实会骂他了。每年交了这么多的钱,最后却还是被放弃,换了谁都会恨的吧。”
严鸿升又接着翻了翻账本:“不过不是说崔仁寿早就交出兵权了吗?怎么还需要这么多的粮草和钱呢?”
谢曦昆的脸色也变得不好起来:“这就难脱豢养私兵的嫌疑了。”
严鸿升与谢曦昆对视一眼,如果只是一个土地主圈地拦河的话,此事自然简单,可若是牵扯出崔仁寿豢养私兵,那么这恐怕就是一桩大案,这就不是仅仅他们两个能办得下去的。
严鸿升不得不严肃起来:“此事事关重大,必须得上告陛下决断了。”
谢曦昆也点点头,同时心中也不安起来。崔仁寿如此行事,按照这田实账本上的粮草来看,这群私兵数量不会少,而且田实这样的人也不知道还有多少。他如此支持三皇子,再加上这个规模的兵,如果真的要起事的话,那么一场夺嫡战事若要起,天下不知有多少百姓又要被卷入其中,不得安宁了。
围抄田实老家进行的很快,结束之后,谢曦昆心情沉重地回了家。
打开门,进入屋内,就看到容泽安悠闲地坐在椅子上,等着他回来,而且看容泽安的样子似乎已经等了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