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曦昆:“回禀陛下,锦城早年间也曾是产粮大户,可自从宛春城撅起之后,锦城就开始连年干旱了。”
“你的意思是锦城的气运让宛春城夺走了?”宣庆帝觉得谢曦昆应该不会用这个理由,可是又不明白他这样说的意图。
“陛下,臣并非想说这些怪力乱神之说。锦城内有一条河名为清溪河,而清溪河的上游就是宛春城。锦城之前闹旱灾,是因为清溪河中水很少或是没有水。但臣偶然游宛春城外时,意外发现,清溪河水少的原因并不是因为不下雨,而是有人在上游私自筑了土坝,将上游的水都拦了下来,这才致使锦城无水可用。”
“臣打听过后得知,这是当地一位大地主所为,因不是臣的管辖范围内,所以臣多次致信,并且上门找到宛春城知府并告知,但宛春城的金知府却不肯管。不仅不管,而且还企图以银钱试图堵住臣的嘴。”
谢曦昆从袖中拿出一本折子:“陛下,这是臣的折子。为了天下百姓,请陛下严惩宛春城知府!”
折子被递到了宣庆帝手中,宣庆帝快速看完后,直接拍了龙椅:“这金元简直无法无天!必须要严惩!”
“陛下!”
谢曦昆在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就听见后面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此事仅仅是听谢大人一人所言,但并无实际证据。这些年宛春城也是有名的纳贡大户,也许这中间有什么误会也说不定,不能就这么武断地治了宛春城知府的罪啊,不然岂不是会让天下百姓寒心。”
谢曦昆回过头去看那人头发明明都已经白了一半,却还不肯告老还乡,为了能继续抓住手中的权力,还要每日来上朝。
此人名唤苏景尧,谢曦昆对他很有印象,当初三皇子案的时候,这人在朝中没少参他,是妥妥的三皇子的人。
“那依苏大人的意思,如此贪官,是不应该继续查下去喽?”
“谢大人莫要曲解老夫的意思,老夫只是说不应该听信一面之词。”
谢曦昆和苏景尧你一言我一语地吵了起来,宣庆帝没有制止他们,而是把目光看向了站在最前面的三皇子容泽煜。
此刻的三皇子看上去气定神闲,目光平静地落在前方,他不曾回头,仿佛这两人跟他真的没有任何关系一眼。
宣庆帝看了一会儿容泽煜,终于叫停了这两人的争吵。
“好了,你们两个安静一下。”
谢曦昆和苏景尧住了口,等着宣庆帝的宣判。
“苏爱卿说得也有一定的道理,万一这里有什么误会,失了公允就不好了,这样吧,朕选一名钦差,随你一同回去,让钦差和你一起去办这个案子如何?”
听到宣庆帝还是有想查案子的想法,苏景尧哆哆嗦嗦地跪了下去:“陛下,金知府一直以来都勤勤恳恳,每年纳贡都在前列,若是就因为有这刚上任没多久就开始挑拨的人告状,就冒然查下去,实在是对金知府不公呐!”
“苏爱卿,正因为如此,朕才要还他一个清白。谢大人此事一提,若是不明不白地揭过去,恐怕日后还会落人于口实。派钦差去,正好可以将真相大白于天下。”
怕苏景尧还要倚老卖老地再说些什么,宣庆帝不给他继续开口的机会,就开始考虑钦差的人选了。
“诸位,有谁愿意来当这个钦差吗?”
原本刚才还有一些窃窃私语的声音,宣庆帝的声音一出,鸦雀无声。
若只是一个单独的拦河案还好说,可是看苏景尧这么力劝的样子,难保里面不会牵扯别的事情,若是不清楚这里的门道就直接跳进这趟浑水中,只怕下场轻则被贬,重则丢没命啊。
“怎么这么一个小小的拦河案,竟无一人敢接吗?”宣庆帝略带怒气的声音自大殿上方传来。听见这声音更是无人敢抬头。
“父皇,儿臣愿意当这个钦差。”站在最前面的三皇子上前一步。
然而,宣庆帝好像并不是很高兴。
“瑞熙王能有此心,愿意为朕分忧,朕很欣慰。但是此案还远没到需要一个亲王亲自去调查的地步。”
“陛下,臣愿接下此案。”
又一道清亮的声音响起,一个年轻人走出队伍,站了出来。
宣庆帝看着眼前的人,似乎有一点眼熟,但又想不起来他是谁。
“你,你叫?”宣庆帝开口,年轻人赶紧介绍自己。
“回陛下,臣严鸿升,西昆人士,乃是前年的三甲探花,现任刑部侍郎。”
听到这话,谢曦昆微微侧头,去看严鸿升。原来自己走了之后,是他接任。
说到前年的三甲探花,宣庆帝好像终于知道自己为何看他有点眼熟了,当初殿试,看着这丰神俊朗的探花郎,当时宣庆帝还在想,如此好样貌,若是自己有适龄的待嫁公主,倒是可以招作驸马。
“很好,严爱卿如今也在刑部,去查案正好。谢大人,”宣庆帝看着谢曦昆给他介绍:“这位严大人就是在你之后接任你的人,二位都在刑部待过,想来查起案来应当驾轻就熟。”
宣庆帝高兴道:“朕这就着人拟旨,认命谢曦昆、严鸿升为钦差。你二人即刻启程,前往宛春城探查拦河一事。”
谢曦昆和严鸿升谢过宣庆帝旨意,便有太监宣了下朝退殿。